三十万大军,全部在这熬夜,也不现实。
作为统帅,韩战旗必须做两面部署。
一面迅速增援尤纵,一面让大军歇息,好预备明天的攻城之战。
郝穴关是拿下来了,但江北的局势,他并不知晓。
目前他还没有皇帝的消息,刘炎刘枭父子是死是活,他并不清楚,眼下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韩战旗之所以亲自带领五万兵马,也是作为尤纵的后援,十万大军,在天亮之前,荡平江北,完全不在话下。
而休整一晚的后援大军,在养精蓄锐之后,只等天亮,便可一举攻下京都。
到时候刘枭就是没死,也得死在他韩战旗的手下。
五万兵马,迅速集结完毕。
韩战旗换上亮银铠甲,气势如虹,剑指郝穴关,大喝出击。
五万大军,迅速直奔郝穴关而去。
那斥候也紧随韩战旗的兵马,连连奔走,为大家引路。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大军便抵达了郝穴关外,韩战旗还在奔跑,身旁的首席军师黎鞍,却是忽然挥手,“大帅,你可曾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极为敏锐的韩战旗,连连伸手,示意大军停下。
随即仔细闻了闻,却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再抬头望天,郝穴关周围,是漫天的浓烟。
“这是……”
众将也都纷纷抬头,只见山丛间浓烟滚滚,纷纷向这边瞟来。
韩战旗感觉纳闷,即使大军拿下了郝穴关,也不应当在这个时候埋锅造饭啊。
难不成,是大军遭遇了伏击?
冷兵器时代,大家能想到的伏击,无非就是射箭伏击,大乾兵马虽少,但却有诸葛连弩这个利器。
这也是他们惯用的伏击方式。
但诸葛连弩可不会冒烟。
眼下如此大的浓烟,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紧接着,一阵凄厉至极、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划破了这死寂,穿透层层空气,远远传来。
这叫声虽源自远方,但在这幽深的山谷之中,回声缭绕,彼此交织,加之马匹已全部驻足,那悲怆之声便异常清晰地冲击着每个人的鼓膜,让人心生寒意。
“那是我军将士的呼喊……”
黎鞍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他迅速捕捉到了叫声中熟悉的北凉口音,那唏嘘而又坚毅的语调,是他们独有的标识。
“难道说,我军正面临危机?”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众人脸上瞬间布满了凝重与紧张,气氛骤然紧绷。
正当众人满心疑惑,试图从那声音中捕捉到更多信息时,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自远方轰然响起,紧接着,脚下的土地开始颤抖,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被撼动,一股地动山摇的震撼感迅速向四周扩散。
“吁——”
韩战旗等人骑乘的战马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震动,不由自主地发出惊恐的低鸣,四蹄乱蹬,本能地向后退缩。
这些战马久经沙场,若非遭遇前所未有的威胁,绝不会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恐惧。
所有人的心头都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在胸腔中蔓延开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前去前方探路的斥候,脸色苍白,驱马如飞,急匆匆地返回队伍,未等马停稳,便翻身下马,拱手向韩战旗报告:
“大帅,我先锋部队不幸遭遇敌军伏击,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伏击?全军覆没?!”
韩战旗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猛地一跃下马,目光如炬,直视斥候,语气中满是震惊与质疑,“你确定你所见无误?敌军即便是使用了诸葛连弩,又怎可能有如此毁灭性的威力?我军将士怎会毫无还手之力,全军覆没?!”
诸葛连弩,他们虽然没有遭遇过,但这玩意的厉害之处,北凉的将士可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
当初纳兰鸿雁就差攻破京都,生擒大乾皇帝。
但最终都折在这诸葛连弩之下。
为此韩战旗早已为所有兵马,全部配备了锁子甲,不光将士身穿锁子甲,许多精锐马匹,也都身穿着锁子甲。
诸葛连弩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让尤纵的先锋队,全军覆没。
“大帅,属下看的真真切切,敌军并非使用诸葛连弩进行伏击,而是采用了一种……一种前所未见的火器伏击……”
斥候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他亲眼目睹了郝穴关内化为一片火海,但那神秘的伏击武器,即便到现在,也让他难以名状,心中充满了困惑与恐惧。
“火?”
韩战旗的眼眸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困惑。
在这个时代,火器的使用虽已初见端倪,但如此大规模的、具有毁灭性威力的火器攻击,却是闻所未闻。
黎鞍则早已按捺不住,他迅速下马,脚步匆匆地奔向附近的山头,企图从更高的角度窥视战场。
韩战旗也立刻紧随其后,一众护卫立马跟上。
斥候的描述含糊不清,让人心生疑惑,唯有亲眼所见,才能洞悉战场的真实情况。众人艰难地攀爬着陡峭的山坡,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重量。
当他们终于抵达山腰,目光穿越重重烟雾,投向郝穴关的方向时,无不呆立当场,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郝穴关内,火焰肆虐,如同愤怒的巨兽,吞噬着一切。
爆炸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浓烟滚滚,整个关隘仿佛被投入了熊熊燃烧的地狱之中。更为可怕的是,周围的山体因持续的轰炸而开始松动,巨石与泥土如潮水般倾泻而下,形成了一场场致命的滑坡。
这场景,宛如人间炼狱,即便是隔着数里的距离,韩战旗与黎鞍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绝望与恐怖。
无需多言,任何人都能预见到这场战斗的惨烈结果。
“这……郝穴关究竟发生了什么?”
黎鞍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与无力。
而一旁的韩战旗,则是怒不可遏,他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紧握的拳头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地射向刚才还带来捷报的斥候,厉声喝道: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军先锋队已经大获全胜了吗?这就是你说的‘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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