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嵇一边走,一边将银票仔细收好,心中盘算着要将这些银票都以玛禄和乌雅家的名义用在施粥、义诊和善堂上。
能给娘娘积累些民间的声望,她在宫中也多些护持。
他心中如何打算,无人能瞧出端倪。但他从永和宫里出来之后怀里、手中的银票,却是被人瞧见了。
渐渐地,宫中人人都传德妃娘娘着急再怀一胎,好和宜妃打擂台,不惜重金求子,赏赐给太医巨量银两,只为调理好身体。
玛禄听了这话都想笑,自己都有三个了还急着生什么?编这话的人不用脑子么,便抛到一边去不管它。
康熙听到梁九功隐晦地提起这传言,又气又笑:“竟有这等荒唐之事?不来求朕,求什么太医!”
说着自己又有些担心了。
说起来,康熙在这一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康熙不像有些皇帝那样迷信补药和长生,坚信自然生老病死皆为天定,人只能精心养护,顺应而为。
医药方面,他更谨慎。 康熙是非常懂中医的,甚至会自己看方,更不会乱服补药。所以他听了这传言,第一反应是德妃终于开窍了,知道争宠了。
第二反应就是担心玛禄乱吃药,把身体吃坏了。
康熙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后对梁九功说道:“今天晚上朕去德妃那儿,你去太医院,把德妃的脉案和最近的药方拿来。”
梁九功领命而去。不多时,容嵇便带着脉案,跟着梁九功一起到了乾清宫。
梁九功会做事,就体现在周全这一点。
虽然康熙只说要看文档,但还有什么比太医本人更熟悉的呢?最坏他也就是让太医白跑一趟,但若康熙想问细节,那皇上马上就能找到太医问话。
容嵇跟着梁九功行礼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康熙先是仔细看了脉案和药方,并没有什么调理身体、助孕的药,但他觉得可能是太医隐瞒了实际情况,并没有如实记录。
他抬头扫了一眼容嵇,沉声道:“德妃的身子究竟如何?”
容嵇忙回道:“回皇上,德妃娘娘身子并无大碍。”
康熙冷哼一声:“那这宫中的传言又是从何而起?”容嵇额上冒出冷汗,颤声道:“微臣不知,不知是何传言?还请皇上明示。。。德妃娘娘凤体安康,许是有人恶意造谣生事。”
康熙面色严肃地问道:“容太医,近日德妃可有找你开过调理身子或者助孕方子?”
容嵇听了这话有些一头雾水,惶恐地回道:“回皇上,微臣近日并未给德妃娘娘开过任何方子啊。”
康熙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又问道:“可宫中人人都在说,德妃求子心切,为得奇方而赏赐太医银两啊!”
啊?
此刻,容嵇对这宫中流言的奇怪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他心中大定,干脆实话实说!
他连忙跪倒在地,叩头道:“皇上明鉴啊,微臣实在不知,德妃娘娘的确赏了微臣银子,但从未和微臣提过什么求子药方之事啊。”
康熙不由得身子前倾,好奇地问:“德妃赏你银子做什么?”
容嵇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皇上,德妃娘娘赏银乃是因微臣看诊之时提到了义诊。娘娘心善,觉得去义诊的病患都是缺医少药的可怜人,便赏了些银两。。。供微臣给义诊的病患买药啊。”
康熙听闻此言,神色稍缓,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道:“德妃倒是心怀慈悲。”
但随即又目光一凛,道:“那这宫中的流言又是从何而起?难不成是有人蓄意捏造?”
容嵇忙叩头道:“微臣不知,许是有人心怀嫉妒,故意编排德妃娘娘,以图生事。”
康熙沉思片刻,道:“此事朕自会派人查个清楚。若真是有人恶意中伤德妃,朕定不轻饶。你且先退下吧。”
容嵇连连叩头,声音颤抖:“微臣绝不敢有丝毫欺瞒,还望皇上明察。”
康熙挥挥手,示意容嵇退下。容嵇如蒙大赦,飞快退出了宫殿。走的时候旁边的舒玉姑姑正好端着茶进来。
因着这永和宫的太医一直在这,她可是等得茶都凉了。但她也不敢走,只能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却只听见只言片语,拼都拼凑不起来。
见他这样冒失,她心里有了计较,便摸了摸茶壶,借口茶凉了带着一行人折返重新煮茶,间隙赶紧派手下的小丫头从御膳房那边传信给永和宫。
消息内容,是一如既往的简单。为了安全小丫头只得知太医、义诊四个字。知道的时候,玛禄心中也有些疑惑,却马不停蹄地差人去太医院问问容嵇。
周全福作为永和宫的大太监,自然当仁不让地领了这个活,在小厨房忙活药膳的时候烫坏了手,跑去太医院求医问药,实在是刚刚好。
容嵇正在太医院着急呢,见周全福来找他求情开药,他二话不说就去写方子抓药。
一边抓药,他闲聊似地说:“娘娘前一阵子知道我去义诊,担心病人缺医少药,给我贴补的那些银子已经用起来了,不知道何时该把这账簿给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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