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大木桶是盛装剩饭剩菜的潲水和粪便尿水,由于多年侵染,入木三分,即便是如今洗晒干净,但气味自发而出,环绕循序,生生不息。
两人被熏得几乎要呕吐,尤其是凌楚瑜,他哪里受过这等罪责,心里暗骂曲影踪不会办事。虽怨恨几句,瞬间也明白他的苦心,若被狱卒发现今夜出去的车没有怪味道,只怕会生疑。
老宋头行动缓慢,狱卒们纷纷捂鼻扇风,唯恐避之不及,嘴里还催促不已。他露出淳朴笑容,连忙点头道歉,加快步伐,到了路口转弯,便消失不见。
不到一盏茶功夫,街角黑暗处闪出三道人影,沿着老宋头方向一路追寻,不远就发现踪迹。带头的正是范舒,左右是跟随他的得力助手——朱越和崔元。那个朱越,就是前几日在牢门外假扮车脚夫的。
三人跟在老宋头身后,悄悄跟随。那老宋头家住城南,得走好一段路,加上他走得又慢,快一炷香功夫,才来到他的住所。
老宋头将两个大木桶推入屋中后,合上了门,范舒连忙让崔元回去召集人手,包围老宋头的住宅。待崔元走后,朱越仍是不解,道:“大哥,你是怎么怀疑这老宋头的。”
“这人根本不是老宋头!”范舒斩钉截铁道:“此人定是戴了人皮面具,假扮成老宋头的样子,悄悄将犯人带走,神不知鬼不觉。”
身在公门的朱越虽常见犯人为了躲避追捕而乔庄易容,但眼前的老宋头可是一点破绽都看不出,将信将疑道:“大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范舒说道:“其实我也是猜出来。此人易容术之高,极为罕见。我问你,一般老宋头来地牢收潲水是什么时辰?”朱越想了想,道:“戌时二刻啊。今天我看了时辰,他准时到的,没什么问题。”
待到戌时后,地牢每隔一时辰打一次更,每两刻肿轮换一次,老宋头来时,正逢狱卒轮换,而在此之前,刚打了戌时的更。
范舒说道:“就是因为太准时了。这几日我观察下来,虽说衙门规定取潲水时辰是戌时二刻,但由于狱卒换班,这个时候大伙都会互推手中的职责给接班人,老宋头往往会晚到半盏茶功夫,当狱卒换班完毕,他正好到,所以也就没人主意他真正到来的时辰。”
虽有有些牵强,但也并无道理。朱越担心道:“大哥,可万一猜错了,这么久功夫人早就跑了,再要搜就晚了。”范舒两眼坚定地盯着老宋头的屋子,道:“绝对错不了。再说真跑了,眼下城门紧闭,他们又能逃去哪里?”
大约一刻钟后,两队人马赶来,迂回包抄,将老宋头的破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范捕头,辛苦辛苦了。”一个身材臃肿的官员走来,肚上的肉一颤一颤,正是知州冯哲。
据说他年轻时也是战场一名勇将,后来退居二线,身材才走了样。不过襄阳城乃兵家必争之地,没有本事的人也担不起这个重担。别看他胖乎乎的,但眼神锐利,不是个善茬。
范舒拱手道:“大人,贼人鱼目混珠,将犯人救出,就躲在这屋里。大人只要一声令下,即可捉拿归案。”
冯哲竖起拇指称赞道:“范捕头果然名不虚传,这次能将贼首一网打尽,我定会上表朝廷,范捕头和兄弟们就等着加官进爵吧。”
范舒道:“职责所在。不过大人得小心,这些贼首顽强得很。”冯哲笑道:“再厉害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来人,进屋!”
一声令下,衙役冲破大门,一拥而入,本以为会发生激烈打斗,岂料里面竟没有丝毫打斗声,冯哲笑道:“定是那些贼首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衙役回禀:“大人,屋内就只有一个老头,并未发现其他人。”
“不可能!”朱越急道:“我亲眼看见老宋头带着犯人进入屋里,怎么可能消失不见。”他大步冲了进去,心想定是有地道或是藏身之地。
范舒眉头凝重,回忆起今夜发生的事,每一步似乎都合情合理,不应该出错。屋里即便是没有贼首,但犯人和假冒老宋头的人定在屋内,怎么会凭空消失。
冯哲笑声虽停,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笑里藏刀,看着让人心里发毛,道:“或许是有藏人的暗门地道,给我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顺便把老头带过来。”
不一会,一个瘦弱老头被带了过来,浑身发抖,连头都不敢抬,噗咚就是跪下,双手抱拳,颤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冯哲斜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道:“草民宋康,大人饶命。”
冯哲有些心烦,道:“大胆刁民,你将犯人藏在潲水桶中,偷偷运出,可知罪否?”
老宋头拼了命地磕头,道:“大人饶命,草民冤枉。草民今夜在家从未出过门,怎么可能去地牢救犯人。再说了,就是给草民十个胆,也不敢啊。”
范舒上前摸了摸他的脸,确定没有易容,道:“老宋头,今夜戌时你不是该去地牢运潲水,为何却说没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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