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问卦,都兴问个前程,卜个吉凶。可这张半仙摆明了就是告诉别人,他只算过去的事。谁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儿,这还要找人算?
我这么一问,那张半仙却是神色不变,反倒是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卦算有缘,自是因人而异。”
这话说的有些意思,勾起了我的兴致。以至于把林玲晾在了一边。
我看着老头,开口问道,“老人家,那你这卦,是怎么个算法啊?”
却没想老头斜睨了我一眼,微笑道:“若是有缘,老头我不取分文。”
我本意是想问个价钱,真要遇着了个骗子,权且当作是个消遣。
却没想,老头这么一回答,倒是让我下意识的揉了揉我的裤兜。想着自己的工作还没个着落,还是不跟这儿瞎折腾了。
想到这儿,我便要起身离开。但是老头的一句话,却是让我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再次转了回来。
“要是信不过老头卜的卦,不如我们换个简单些的,比如,解梦!”
我的身子就这么僵在了那里,想走,却又不听使唤。
我还没来得及怎么动作,一旁的林玲却是率先窜了过来,凑到了卦摊前面,笑脸盈盈的冲着老头说道:“老人家,不知道这梦,该怎么个解法啊?”
我一听,原本僵着的身子也恢复了行动,心中暗叹了一声,看来,今天不管是真遇上了骗子,还是别的。这钱,是保不住咯。
我倒不是真的心疼这钱,而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么一个陌生的老头,讲我那个荒诞无稽的梦。
不过好在,梦,本就无稽。荒诞些,又能怎样!
好在我不需要将那梦从头到尾讲一遍,梦里那么些年的经历,只怕是讲上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到时候,就不是解梦了,而是解闷。
我就挑了最近发生的来说,比如,那无边无际的异兽,还有那坨山头般的史莱姆,以及被史莱姆吞噬的事,简单的说了个下。
本以为,老头听了,一定会觉得我是在拿他逗闷子。却没想,老头还真的煞有介事的闭上双眼,伸出左手那么一通看不懂的掐弄,真有点老年间算命先生的架势。
就在我纳闷着解梦还要带这么掐算的时候,老头突然睁开了双眼,将地上的那块卦布卷起后往腋下一夹,拿起身后的白幡,就朝着那拱桥走去。
我跟林玲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老头唱的到底是哪出。真要是骗钱,哪有这么上赶着离开的。
“老人家,你这是去哪儿?这梦,怎么个解法?”林玲冲着已经走上了几个台阶的老头喊道。
“归去,归去!”老头也不回头,只是摇了摇手中的那杆白幡,没头没脑的留下这么一句,继续朝着拱桥上走去。
这桥,本就不高。老头虽然走的不快,但也只迈了几步,身影便消失在了桥上。
林玲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更是糊涂了,便朝着桥上追去。可没想,她才跑上桥面,却是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我一听,赶紧也跑了过去,初时以为是林玲怎么了,也没注意其他。待到林玲提醒,我才发现,桥那边竟是已经没了那老头的身影。
人呢?跑也没这么快的,难不成,飞了?
我下意识的朝着上方望了一眼,可难道还真能看到什么不成?
“你说,我们会不会遇着了那个什么?”我的手臂一紧,紧接着就是林玲弱弱的声音。
她有些紧张,以至于指甲掐着我的肉也没注意到。
虽然有些疼,但这时候我哪能表现出来。只能随便指了指一个方向,笑道:“咯,人从那边走了。”
林玲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好在我手臂上的紧促感是没了。
在林玲时不时的回头观望之下,我们穿过了公园,拐了两个街口后,终于搭上了熟悉的那辆公交车。
车上,我们没有像以前那样的聊东聊西,有些安静。显然,都在想着什么。
林玲应该在想着刚才公园里的那个半仙老头。而我,脑海里却是不知怎的,一直萦绕着那句“归去,归去”。
归去?归往何处去?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但我知道,今天的归处只有一个,家。
我回到了家中,灯光一如既往的从我妈房间的门缝下透了出来,留下了一道狭长的光带。
我踩着光带回到了房间。因为脑中一直回荡着张半仙的那句归去,以至于我连电脑都没打开,而是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趟。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躺下没多久,我这才想起,我还被那史莱姆包着呢,这么毫无准备的入梦,还不得被直接闷死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梦还能做什么准备?难不成我还能抱着个炸弹这么躺着,指望就这么在梦里来个同归于尽?
算了,想也没用,那就不想了。该咋地咋滴。
可我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不对啊,以前入梦,都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怎么这次?我还能这么胡思乱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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