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泽鸿之所以跟两人说大道理,是他没什么帮手。
这两人身份‘干净’,没有彻底失败前,不用担心被出卖。
钱龙锡可以‘废物’回收利用,李吽嘛,十万两就是‘大股东’,以后肯定还得他‘拉投资’。
用学生时代的一句话理解,自己有手段,没有渠道,这两人就是渠道。
钱龙锡想让自己粘合东林,老子还想让他做士族内应呢,江南毕竟是东林大本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林魁首回去肯定不是小虾米。
李吽滋溜滋溜喝了三杯酒,似乎想通了,对祖泽鸿道,“大明朝没有你闹腾的机会,刚你说对藩国太客气,你想经营朝鲜?”
祖泽鸿不知道李吽理解到哪个层次,笑着说道,“大明朝148个藩国,若让所有藩国与大明自由贸易,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但大明朝为何不允许藩国到天朝贸易呢?”
“朝贡完全是亏本买卖。”
“那是朝贡,中原皇帝只会打脸充胖子送东西,老子说的是做生意。”
李吽终于明白了关键,眼皮一抖,好似他自己也觉得也不可思议,“因为自由贸易会让士族以外的百姓诞生大量豪商?”
“哈哈,就是这么简单啊,人性黑暗,士族掌握朝堂,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怎么会允许贫民百姓有大量财富。”
李吽与钱龙锡对视一眼,感慨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其实我们应该照照镜子,很多问题就在身边啊。”
钱龙锡轻哼一声,“看得清没办法,依旧是浑人一个,还是一个令所有人讨厌的浑人。”
祖泽鸿没有反驳,的确如此,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对,但如何让别人也知道他对,得用成绩来说话,大道理再扯下去会让人觉得眼高手低。
李吽挠挠头,“快好奇死我了,就算你想经营朝鲜,也得前期站稳脚跟,毛文龙都站不稳,你如何快速站稳呢?绕来绕去也躲不开最初的钱粮问题。”
祖泽鸿抿嘴微笑,“徐允祯不是给了我一千石嘛。”
“一千石不过能让万人吃一个月,就算你节省,粟米混合野草来吃,不会超过五十天吧?难道你就凭借一千锦衣卫子弟经营东江。”
“那不可能,东江散兵游勇目前一半在登莱,一半在外岛,巡抚孙元化并不能节制他们,迟早会生乱子,我得快速收拢那三万人。”
“三万人?你做梦呢,他们连家眷在内十万多人,你想快速收拢十几万人?喝多了吧?”
“李兄不是给了十万两嘛,士兵一人分二两,这不就暂时安稳了。”
“一人分二两,连欠饷都不够。然后呢?”
“然后给他们吃的。”
“就算十五万人,一月也至少需要一万五千石粮,你能点石成金吗?”
“用不了那么多,若士兵三月一石粮,东虏早死了,辽西都无法做到实发,如今他们也没有粮,但他们还没有饿死,可见人的潜力很大。”
“没饿死不代表他们能做作战,苟延残喘与战兵的差距就是每月有饷银。”
“李兄啊,你说的都对,还没有做,为何给自己找困难呢?半个月后,小弟带你去见见那位朋友,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本已不抱希望的李吽、和安静倾听的钱龙锡四只眼猛得盯着他,齐齐震惊道,“女人?!”
“哈哈,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的确是一个女人。这位朋友将来必定进入史册,小弟与她相遇还真是偶然,三年前到山东乡试,去的时候走海路,上岸后迷路了,刚好碰到登州乱民越界打劫,兄弟们出手杀了三十个人,算是救了她一命,这才知晓她很厉害。”
还是李吽消息灵通,他顿时知晓是谁了,“山东衡王世系,当今平度郡王之妹,栖霞县主,莱州掖县孙朱氏。”
钱龙锡一愣,“宗室?还是寡妇?”
李吽点点头,“栖霞县主之夫孙朝连乃山东秀才,莱州府城掖县大户,孙朝连中秀才后无意科举,家中有意尚衡王之女郡主,恰逢衡王薨,转尚本府平度郡王之女,但朱栖霞很不幸,成婚之前孙朝连坠海大病,成婚还没有半月就过世了,平度郡王也接着过世,她被传为克夫之女。
孙家主支就孙朝连一人,尚县主就是为了保证主支权威,这下闹的不可开交,孙家另外三支不停到府城告状分家产,一度闹得大打出手。
平度郡王也不可能到掖县管妹妹家事,但栖霞县主还真是一个善于经营之人,不知用何种手段安抚孙家人,最终由她来管理全部家资。
可能孙家也怕被官府蚕食,就同意试一试,这一试不得了,三年后孙家变成了盐户、矿户、织户、还为朝廷提供硝石矿,如今县主已掌孙氏十多年,掖县以北和海防千户所的家眷都在孙家工坊做事。
她的生意不大,但她借用自己免税的身份什么都做,煮盐、采硝石矿、硫磺矿、烟花工坊、织布工坊、还开荒种田。
因为她县主的身份,这些东西不外卖又不需要缴税,孙家的家资至少比之前增加二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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