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官驿上房,不管外面的戏唱到什么地步,这是玄珠第一天与祖泽鸿好好‘睡觉’。
护院被留在海边,换校尉服跟在队伍中,玄珠十分放松,祖泽鸿也喜欢相对成熟的女人。
她比任何人都有不可战胜的优势,能与祖泽鸿你一句我一句交流,不会像李吽那样,理解到一半突然问为什么,让人特别难受。
子时了,屋内依旧烛光跳动,共赴鱼水后,两人抱一起暖洋洋的,还真没什么睡意。
祖泽鸿被胸前的一个绳结压的胳膊疼,轻轻拉开,把肚兜扔了出去,玄珠笑着拍一下胸膛,干脆爬身上。
本期望他亲密一点,祖泽鸿却没什么反应,玄珠顿时嘟嘴嫃怒,“郎君,你不会觉得人家水性杨花吧?”
祖泽鸿啊一声回头,朝她摇摇手指示意安静,玄珠刚想问为什么,张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将军,他们把东西拿走了,我们没法跟踪,到处是暗哨。”
“很好,辛苦了,明后两天县城不准任何人出城,一千校尉沿着广济渠东西向同时查探,沿途所有村庄都要大肆搜索,适当抓点人也没什么。令孔有德绕行百里,火速截断范县北面到观城、朝城、阳谷、寿张四县所有道路,不准任何人通过,强闯立刻格杀。向剿匪钦差卢象升和山东巡抚报信,请封锁广济渠方圆百里两省地界,派知根知底的官员到范县帮助查案。”
“是,属下明白了。”
张湫走后,玄珠立刻笑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两日内榆园贼能集合所有人回去吗?”
“差不多吧,至少核心皇道匪都回去了,外围的那些人不重要。”
“我还真没想到,郎君真的用十万两钓鱼。”
“哈哈,对待大侠要真诚,不让他们拿银子,他们如何集合所有人,万一发现有诈瞬间分散,一辈子都别想找到,他们至少需要三天来分银子,还不能拖,一拖人心就乱了,必须顶着官府严查分银子。”
“东江都是苟延残喘的百姓,那样的人我见太多了,麻木迟钝,就算满饷,没有三个月调整不过来,的确难以立刻成事,如今有一万人去就不一样了,还能监督他们,稀释将官的威望。”
祖泽鸿笑着刮刮她的鼻子,“玄珠真聪明,他们都是你的人。”
玄珠笑着把他的手放到胸口,媚眼如丝道,“为了咱们的孩子,我可以做红脸,郎君也没必要做黑脸啊。”
“哈哈,有的是人做黑脸,老子是主将,没有黑脸红脸。”
“是啊,不偏不倚才是主将。郎君真聪明。”
祖泽鸿被她夸赞来劲了,附耳低声道,“我还是偏爱玄珠。”
情话总是来劲,玄珠甜蜜点头,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献吻…
城外丢了十万两,范县竟然安静无比,县令早上才被校尉通报,吓得站都站不住,乌纱丢是小事,脑袋也要丢了…
校尉一句话又让他下跪感谢祖泽鸿八辈祖宗,因为参赞大人说了,与县城百姓无关,所有人不得出城,由校尉来查案。
缇骑出,四海哭。
大明朝百姓对锦衣卫固有的印象完全颠倒,他们很礼貌,完全不是传说中凶神恶煞的样子。
很多百姓到城墙上看着校尉对县郊村庄大肆搜索,但没有抢任何东西,也没有杀人,抓获几个人审讯一顿后也放了。
沿着广济渠东西方向到处是缇骑,但与百姓又没什么关系,校尉甚至雇佣了百名河工,在广济渠里挨着打捞。
榆园指挥部南边两里的中心地带,有大片空地,这是地道人家开辟出来的良田,四周依旧是茅草顶的地下世界。
此刻空地周围上千人挎刀,拿着哨棒,威风凛凛又喜气洋洋,树林中几千百姓看着中间上百个箱子,同样喜笑颜开。
饥民组成的社会能有几个人识字,山羊须老头快把头发薅秃了,都没一个详细的分银子计划。
他是濮州秀才,姓叶名林,在大名府给人当幕僚,顺带来回传达消息,榆园的这些乡亲,说起来互相之间都认识,但没什么严密组织,从来没有名册啊,这可抓瞎了。
一人十两绝对不行,亲疏远近一时又无法分辨,先得统计花名。
壮汉即头领梁敏,他是武师,麾下全是兄弟、徒弟,说话一言九鼎,如何分银子同样抓瞎,看向周围冒绿光的兄弟,迟发还不行,只能让叶林快速统计花名,同时借口兄弟们还没全回来,不能私自分银。
这个理由可以让大伙安稳,梁敏坐在一块石头上美滋滋喝酒,幻想以后扩大榆园,能像梁山好汉一样逍遥度日。
老子绝不招安。
四处陆续传来消息,也有校尉不停在榆园周围通过,梁敏十分清楚校尉在瞎跑,只要无人阻拦伤害,一半天绝对不会来了。
管他外面洪水滔天,老子们渡过个把月以后个个是豪客。
“大头领,范县北面被骑军封锁了,寿张、阳谷、朝城、观城都去不得,有几位兄弟强闯被射杀。”
梁敏皱眉看着气喘吁吁通报的兄弟,嘭一摔酒杯,“哪个混蛋强闯,回不来就不回来了,范县肯定会被封禁几日,别给老子招来祸事。”
“大头领,是报信的兄弟啊,兄弟们绕了好几处地方都出不去。”
梁敏眉头一皱,扭头看向旁边,“李化鲸呢?”
李化鲸就是那个年轻人,小小年纪鸡贼无比,梁敏做头领后,逐渐成为榆园的‘行动前锋’。
有人出列答道,“大头领,李头领还在南边查探校尉,同时接应回来的兄弟。”
梁敏拍拍脑门,对之前汇报的兄弟道,“别去北面送信了,该通知的兄弟都通知了,北面也没什么核心兄弟,离骑军远一点,他们无所事事,几日后自然会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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