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奇异的味道开始和小空间里的臭味相撞,林深动了动鼻子,不由地睁大眼睛。
没了一只手的张景德失去了原有的平衡,被四个男人拽着摔到了地上,几个人压住他的手脚,让他不要乱动。
林深伸过手去,将塑料袋捡了起来。
里面是几块发黑的方形物体,用手捏一捏有一点软度,像是风干的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啊?”方子阳按着张景德扑腾的身体,大声问道。
林深却是从里面闻到熟悉的味道。
这股味道他知道是什么,就在昨天晚上他才闻过,是圣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他抬起头,看向冯语凝。
冯语凝擦掉额角的汗,板着一张脸看了一眼井下,才回答道:“最开始的那天,晚饭之后。”
林深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你说要去处理肉的时候?”
“对,”冯语凝笑了一下,点点头,“我先看到你吃了肉的,但你没有任何表示,之后廖远跟王自杰在那儿大惊小怪,可是掌厨师傅吃的时候又面色如常,我就觉得有问题了。”
“所以你也听到声音了?”林深忍不住问。
冯语凝点点头,目光扫过卢宇二人,“听到了,当天晚上就听到了,只是不够清晰。”
“他到底在说什么?”
冯语凝闻言挑了一下眉毛,“你昨天晚上没有听到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哦”了一声,“我差点忘了,你们已经在圣子庙里了,就没必要再听到这些了。”
“所以是什么啊?”方子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把张景德的伤口给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
“信者永安,疑者难度。”
冯语凝吐出这几个字,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水井,“只有信他才能得到庇佑,才有活下来的机会,他保护不了信仰之外的人。”
“那他们呢?”林深看向李言辉和卢宇。
冯语凝朝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没说话。
卢宇的脸色有些难看,回答道:“昨天晚上,说想活下来就把这东西吞掉。”
李言辉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和生死相比,这点怪味也算不了什么了……”
“但是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方子阳将两个袖子用力地系在一起,终于是吐出一口浊气。
林深打开挎包,从里面摸出眼睛木雕,放在方子阳面前。
“因为这个。”
“啊?”方子阳瞪大了眼睛,李言辉二人也很意外。
“这东西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这不是第二天早上,冯语凝从王自杰身上扯……”
林深笑了一下,“就在我们离开水泥封口,说要分道扬镳的时候。”
“什么?”
林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当时没看到吗?她拍了一下我的胸口,我就感觉有什么异物了,所以赶紧伸手接了一下,当时虽然没法看,不过这东西的形状用手一摸就能摸出来了。”
“我靠!”方子阳又大喊一声,“难怪!我每次跟你说他们怎样,给你分析一堆,结果你总是不说话不回答,要么就是让我别急别多想,我还以为你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和打算呢,结果是因为这样吗?!”
林深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实在是编不出什么理由来,只能不回答你了。”
“这……这,”卢宇左右看看,“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干嘛要瞒着啊?”
冯语凝却是哼了一声,“越少人知道,那就越有可信度。”
“那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打算的?”李言辉皱了一下眉头,似乎不太高兴,但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威胁张景德的时候,如果之前都是我不着边际的猜测,那么那天他说漏嘴,就让我确定了。”
方子阳奇怪道:“说漏嘴?他说漏什么了?”
“我不是问他为什么我们的人少了,他却视而不见吗?他当时说,廖远他们俩去侍奉‘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是什么?”
冯语凝转眼看过来,“他每次提到圣子的时候,一直都是称呼‘圣子’的,就连刚才也是一样,只有那一次用了‘那位大人’不是很奇怪吗?再加上之后去水泥封口,看到了底部有松动和开凿的痕迹,我才彻底确定的。”
“在张景德说出他妻子的事情之前,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井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单独行动过,那么水泥封口的新鲜痕迹能是谁做的呢?”
“如果是孪台村的人,那完全没必要在我们来的时候才这么做,他们任何时候都可以,但这一切是从我们来了以后才发生的,那问题就很明显了。”
冯语凝没有把话说下去。
“那干嘛非要分开呢?一起行动不好吗?”方子阳小声地说着。
“一起?”冯语凝垂眸看着井中,完全没去看他,“内讧一定是喜闻乐见的,更何况你们俩从最开始就确定是这怪物碰不了杀不了的了,和你们闹掰了主动分开,不是更容易得到他的信任吗?”
冯语凝说着,伸手朝门外一指,“入口木门的钥匙在他身上,虽然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没法知道,但钥匙很有可能就是他私自藏到现在的,所以孪台村不得不用水泥封住入口,禁止更多人的进入。”
方子阳张张嘴,倒是没再说话了。
咀嚼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断从井里传出来,偶尔带着一两声呜咽。
张景德或许是因为失血,嘴唇有些发白,整个人也没有之前挣扎得那么厉害了。
虽然他的嘴皮子还在不断蠕动着,说着那些没有意义的话,但只能无力地动几下。
“所以你问到的,要怎么做?”冯语凝向林深投来一个眼神。
林深举起手里的木雕,“草绳,木雕,都是封印的一部分,把它们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让外面的婚礼能顺利进行,我们应该就能离开了。”
一听这话,李言辉和卢宇都变了脸色。
“放回去?原本的位置?”
“这也太冒险了吧?”
冯语凝却是面不改色地摸了摸下巴,“那怪物的脸上确实残留有草绳捆绑的痕迹,也就是说要把木雕塞进对应的位置……”
“我想应该是这样。”林深点点头。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毕竟这种事情太危险,谁都不会愿意冒这个险。
谁知冯语凝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目光直指林深,“你行吗?我来吸引它的注意。”
林深笑了笑。
“这时候还有不行的选项吗?”
冯语凝也罕见地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那我们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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