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个身影从小楼里蹿了出来。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微凉,吸入肺里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抖。
也不晓得是不是昨晚的铜铃和红绳起了什么作用,这一早的宅子里异常安静,像是没有人一般只能听到两人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然而尽管这样,林深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在跃出小楼外墙之后,还是细细观察了一番四周,才冲顾十远点点头,再次朝着主屋的方向小跑而去。
“真要从镜子鬼身上拿钥匙,恐怕有点难啊。”
顾十远一边跑,一边小声地说道。
林深想了想,说道:“先试试从房檐上能不能爬进去吧。”
“不是吧?”顾十远眨眨眼睛,“之前你还说上去太危险,不同意轻易上去呢,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林深瞥了他一眼,“此一时彼一时,你不也说了吗,从镜子鬼身上偷钥匙太难了,它要是个有问题的普通人,或许还能从他身上拿到东西,可现在我觉得可能性行太小了。”
“确实,跟从老虎屁股上拔毛没啥区别了。”
小声说话间,两人已然来到主楼门前。
此时的主楼跟之前他们看到的稍有些不同,大红色的灯笼顺着屋檐挂了好几个,在早晨的微风中轻微摇晃。
红色的绸缎装点在门头上,确实颇有些喜庆的意味。
可是这里既没有生辰宴,也没有宾客,更没有付老爷。
林深先来到大门面前,拿起锁来仔细看了看,接着又用手使劲拽了几下。
挂锁结结实实,完全没有打开的可能性。
不仅如此,仔细看去会发现,窗框的边缘也用小锁给锁了起来,那可叫一个无缝可钻。
“很难搞啊。”顾十远一边感叹着,一边抬头朝小楼的方向看去。
林深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
他们有两个人,合力送一个人爬上去不算是一件难事,但问题在于阁楼里面。
付文婉说了,他们当时逃跑的时候听到了楼梯断裂的声音,所以被木板和木架子围挡起来的小阁楼确实如表现得那样充满了不确定因素。
除了楼梯坍塌之外,里面是什么情况?
楼板安不安全,付老爷的尸体又在什么位置。
并且这当中最重要的是,门窗被锁死的情况下,进去的这个人最后究竟能不能出来,全看外面是否可以解决掉镜子鬼这个棘手的问题。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就彻底被困死在里面了。
而且谁也说不准,在里面会不会遇到其他危险,要真遇到了,那可就是跑也跑不了,逃也逃不掉。
“先找孟严他们吧,”顾十远收回了目光,“不管怎么样,最好能先通个气,那大叔脾气是差了点,但脑子总还是有的,不然这贸然进去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林深点了点头,但他还在观察进入阁楼的方法,心里默默地计划了起来。
两个人返身,偷偷摸摸走出主楼的院子,远远看到两个拿着扫帚扫落叶的下人,摇摇晃晃地走在卵石小路上。
他们俩连对视都没有,默契地躲到了围墙边上,静静观察着。
下人的动作和步伐很奇怪,从背影看有种没睡醒的感觉,像是社畜赶早八时候的绝望与崩溃。
脑袋明明连在脖子上,却像是没有支撑一般摇摇晃晃,两只拿着扫帚的手看上去也十分无力。
扫一扫帚,就有大半的落叶从扫帚下面露出来。
来来回回扫几遍,依旧跟没有怎么扫一样,但他们还是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一路往主屋的方向过来。
“这是咋了?跟丢了魂似的。”顾十远小声说着,往后缩了缩。
林深摇摇头。
他们躲在角落里,用树荫遮挡自己,看着两个下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趔趄着走了进来。
那两人目光呆滞,没有焦距般地盯着前方,无力地挥动着手中的扫帚。
早晨熹微的阳光洒在下人身上,照得他们皮肤发青。
等距离近了,才发现对方身子晃动一下,就有东西簌簌地从耳朵、鼻孔还有嘴巴里面露出来,飘飘摇摇地往地上掉。
顾十远瞪圆了眼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用手肘顶了一下林深,“我天,你看见没?”
林深皱眉仔细观察,“看见了,不过那是什么东西?”
顾十远也只能不住摇头,“不知道啊,细细长长的,还轻飘飘的,从嘴巴里吐出来就算了,哪有人鼻子耳朵里也往外冒东西的?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先别管了,”林深轻推了一下顾十远,“正好趁着没发现我们,先离开这地方。”
顾十远也没再多纠结,只是又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东西,贴着墙根一个侧身就蹿了出去。
林深紧跟在他后面,注视着两个下人的一举一动,也顺利离开了主屋。
一直到在卵石小路上跑到细竹丛的时候,顾十远才停下了脚步。
他弯下腰,从卵石缝隙之间捡起来一根细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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