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放下电话的时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打电话之前的担忧还是发生了,原本是想要关心沈榷的情况,最终却又被对方反过来安慰了一通。
这种感觉让他特别无力,而最无力的,还是他回答不了沈榷的那个问题。
他想告诉沈榷,他不会变成那样,不会昏睡不起,至少不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可是说出来他又该怎么解释呢?
唯独最重要的解释部分,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此刻他感觉有双看不见的手在迫切地推着他向前,这也是顾十远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没有太多犹豫就跟着离开的原因,同样也是冯语凝提出合作时,他不带思考就同意的原因。
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快的时间,在他担心的失控发生之前让一切停止下来。
那么他就极其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他不是万能的,光靠他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深哥,你还好吧?”田松杰脸上带着些许歉意,“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林深笑笑,拍了拍田松杰的肩膀站了起来,“跟你没关系,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如果他不是这种人,我们也不会成为好朋友的。”
林深回到公寓门前,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田松杰。
田松杰一愣,抓了抓脸往后退了一步。
“小田,”林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十分郑重,“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可能是唯一可以知道事情来龙去脉,还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了,我对你感谢还来不及呢。”
田松杰闻言赶忙摇头,“这哪里的话,没有深哥我现在说不定真就死透了,虽然现在也不算是活着,而且我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都没提供多少帮助……”
他说着,语气慢慢就弱了下去。
林深抿抿嘴,打开公寓大门,“话不是这样说的……光是毫无怨言陪伴一个人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更何况你还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控制在我身边的,那就更不一样了。”
田松杰听完,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林深看到他低下头,吸了一下鼻子,嘴巴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一溜烟就钻进公寓,消失在了林生的视线中。
“小田?”
林深尝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只得进了房间关上门。
……
这一夜林深睡得很不安稳,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楼下奔跑打闹的其他人,有些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可以那么开心,世上真的有这么多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而越看,他越发在意的反而是教室窗户距离楼下地面的高度。
然后忍不住去想,如果他现在抓住窗框跃上窗台,迅速跳下去,应该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他吧?
谁的反应能有那么快呢?
不过林深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想到了楼下还有那么多人,如果自己砸下去,砸得个头破血流是不是会吓到很多人?又或者运气不好,把其他人压死了怎么办?
想象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的心绪几乎没有波动,感受不到一丝情感起伏。
直到皮肤感受到一阵冰凉,转过头才发现沈榷把一根包装袋上结了霜的冰棒按在了他的脸颊上。
有一瞬沈榷的表情很严肃,却在林深转过头之后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把冰棒往他手里一塞,说道:“吃吧,我请你的。”
林深是在这个时候猛地醒过来的,他坐起身,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好一会儿。
那种感觉就好像,那根冰棒刚刚真的就握在他手里。
他记得那个时候沈榷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自己旁边咔嚓咔嚓把冰棒啃完,然后就看着他。
林深受不了那种眼神,于是也拆开包装把冰棒给吃完了,之后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再次下课的时候,沈榷依旧坐在他旁边没有走。
然后他没再看窗外,也没有再去想从窗口一跃而下,他意识到他可能病了,同时也庆幸当时自己的理智还在,还能意识到这件事不该做。
也是从那天起,林深的日常学习生活里就多了这么一个人。
林深捏了捏眉心,又用手捶了两下脑袋,整个人彻底没有了睡意。
他转头朝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起身简单洗漱了一番走出了房门。
一开门,就看到田松杰靠在柜子边上,听到开门声立刻转头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关切,“深哥,你没事吧?我试着敲了门,但你是不是没听见?”
林深有些意外地看看田松杰,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门,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睡不着了……”
田松杰闻言,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林深皱了一下眉头。
田松杰笑着摆了摆手,“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就是突然感觉心慌然后一下子就醒了,下意识之间从休息室里跑出来,深哥你现在这么问我,我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
林深闻言一愣,看看田松杰的表情,眼珠转了一圈。
难道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某种连接,导致田松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改变?
这样的事情放在过去可能很荒唐,但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没事,不用在意,”林深摇了摇头,“只是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连接,才让你感觉到了什么,不是大事不用担心,不过既然睡不着,就继续吧。”
田松杰眨眨眼睛,顺着管理处窗外看去。
和沈榷的电话之后,林深心里的紧迫感更加强烈了。
他想阻止,阻止沈榷往相同的泥潭里踏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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