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她入宫就少了,虽一直听闻她的名气,未能再见她长成的模样,如今她在宫中,见她所行所为,倒是格外大胆。
出乎意料,却也让人眼前一亮。
沈太后喝过了茶,放下茶杯,训导姜清颜:“女子聪慧是好事,可胆子过于大了,倒也是一桩麻烦事。慈宁宫比掖庭要舒服的多,来来往往的人,也比掖庭的人要精明,你可得顾忌着体面,受罚完出宫回府,谨记这些在宫中的教训,也不枉你来这一趟。”
姜清颜心尖微颤,沈太后在告诫她,她做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不细查,是懒得问。
她在慈宁宫,却是得老老实实的,别想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姜清颜深深拜伏,“臣女谨记。”
沈太后笑着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向姑姑通传,说宁远郡主入宫,想来拜见太后请安。
沈太后揉了揉眉心,“这丫头毛毛躁躁的,成日就想来给哀家请安,也不知道是真想问安,还是来闹腾哀家的!
姜清颜,你替哀家去招待她吧。”
姜清颜心头雀跃,却依旧秉持波澜不惊,“臣女如今是奴婢之身,不知是否会怠慢了郡主?”
“若是怠慢了便叫她少来请安。”
沈太后挥手打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却是给了她跟宁远郡主相见的机会。
向姑姑还替她指了路,“宁远郡主就在偏殿等候,你给她奉一盏茶端上些茶点也就够了。”
姜清颜颔首领命。
她去了茶水厅,也不知道宁远郡主爱喝什么茶,想起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给她煮了一壶茉莉清茶,又加了几颗菊花进去,煮好便端到偏殿里去了。
宁远郡主今日打扮的珠光宝气,襦裙上是精致的苏绣,朵朵花开艳丽,发髻上簪着三支镂空飞凤金步摇,项圈上缀满了宝石珠子,就连腰带上的玉,都是上等的和田暖玉。
她端庄的坐在那儿,一眼望去,便有让人望而生畏的贵气和傲气。
明艳昳丽。
姜清颜端茶而入,上前规矩行礼,“奴婢参见宁远郡主。”
宁远郡主见她来了,眼前一亮,“太后果然还是让你来了!免礼吧姜清颜。”
她抬了抬手,眼角又微微上扬,显然是真把她当婢女了,姜清颜却觉得她俏皮可爱。
她把茶放在一边,端到宁远郡主手边,“奴婢亲自泡的茉莉清茶,还请郡主品鉴。”
“嗯,本郡主尝尝,若是不好喝,本郡主可要……嘶嘶!”
“好烫啊!”
“姜清颜你想谋害本郡主啊!”
宁远郡主连忙扔下茶杯,捂着嘴,眼里都浮现出了一片雾气,显然是真被这杯热茶给烫了舌头,她含含糊糊的呜咽着,姜清颜一句都听不清。
她转身在托盘的冰碗里,舀了一勺子冰块送到她嘴边,“郡主也太不小心了,快镇一镇疼。”
“呜呜呜……”
宁远郡主把冰块含在嘴里,才驱散了一些灼烫感,舌头经历了一番冰火两重天,更是刺激的她眼泪直流。
她咬着冰块,恨恨瞪着姜清颜,“早知道你还这么能算计人,就不来看你了!我还担心你被沈音柔给吃了呢!”
“哼!”
她眼角还含着一包泪,气的转身就要走。
姜清颜拉住她坐下,“我这不是为了证明给你看,我还好好的,没被沈音柔给吃了吗?”
“你……”
宁远郡主气的想哭,可一想到是自己大老远进宫来找哭吃,又不好意思哭了,显得自己挺蠢的。
姜清颜替她端起茶杯吹了吹,声音软了下来,“好啦,没有多烫,是你刚才喝急了,这冰块嚼完了再品茶,口感会更好呢。”
“哼,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满肚子心眼儿。”宁远郡主歪着嘴,把脑袋偏到一边,显然是要与她闹气的样子。
姜清颜也没多劝她,只是说,自己不能留太久,一会儿还要去干别的活儿。
宁远郡主立刻不气了,她回头打量了姜清颜一眼,语气关心的问道:“上次给你的首饰派上用场了吗?沈音柔还有没有再为难你,我今天还带了很多钱来。”
她说着就开始拔自己头上的簪子,还要把腰带上的玉抠下来给她。
姜清颜阻止了她的动作,“不必如此,如今我已经调到慈宁宫里来了,太后眼皮子底下,倒也不好使钱了,否则你以为,太后为什么现在才让我来见你?”
宁远郡主恍然大悟,“是啊,我都求见太后好几次了,前面几次想来请安,都没来成,如今是你调过来了,太后才打发你来见我。
啧啧,还得是熬了三朝的老姑娘,心思就是比旁人深!”
“你也当真是大胆的!”
姜清颜哭笑不得。
虽然宁远郡主跟她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的,可这句‘老姑娘’未免也太放肆了。
“我说的也没错,我俩现在是小姑娘,迟早有熬成‘老姑娘’的那天,不过得一起活得下去才行,沈音柔近来没进宫吧?”
她今日的注意力,一直在沈音柔身上。
姜清颜摇头,“倒是未见她来慈宁宫。”
“我告诉你,她没空来,我怂恿着几位夫人,把她们家的女儿,全都送去跟沈音柔学茶艺了!她沈音柔那日不是专夸自己茶艺好,借此为难你,还烫伤你的手,害我差点被太后责罚?我就给她找点事做!”
“你?”姜清颜属实有些惊讶,“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可你这么做了,不是跟沈音柔作对吗?她可是沈家嫡女,未来宸王妃的人选,你得罪她,万一牵连到自家怎么办?”
齐昌侯府虽然昌盛,可一门武将,皇族总归是忌惮的,否则以侯爷和几位公子的军功,侯府的门楣早就高一个档次了。
可因着这忌惮,侯爷和几位公子的官职都不是上三品,只封了她这个侯府唯一的女儿为郡主,算是额外施恩,又是压制。
宁远郡主下巴一扬,“那又如何?沈太傅府再清高也是文臣,我武将之家虽无文臣清流那么受人追捧,却是兵权在握。无论我做什么都会为人忌惮,那么与其什么都不做让人欺负,还不如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有多率真,侯府就有多率真,没那么多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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