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县衙,二堂。
将近酉时二刻,金乌渐渐西沉,西天上的晚霞,煊发出灿烂的光彩。
狄浦四人回到县衙,走进二堂。
他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启禀大人,死者朱令福古董铺的二掌柜,梁守本带到。”
狄仁杰点了点头,“诸位,都坐下说。”
其余三人坐下后,梁守本梗着脖子,仍旧站在原地。
狄浦瞪了梁守本一眼。
然后走到狄仁杰身边,耳语几句。告知了传讯过程中,二掌柜梁守本不配合的事。
李文扬和段诗雨在东边的位置坐下。
狄浦返回桌案旁坐下,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狄仁杰见准备就绪,看向梁守本,“梁守本,为何杀害你的东家朱令福。”
梁守本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很快,他清醒过来,连忙反驳。
“大人,切莫血口喷人。小人一向是个老实人,从不敢有违大唐律法。更不要说毒杀东家。”
“胡说,不是你毒死的。你怎么知道是毒死的?大人只是提了杀人,并未说是毒杀。”狄浦大声质问,“这点,你作何解释?”
梁守本连连摆手,再次辩解。
“小人是在祭祀那天,听朱家仆人说起,这才知道是毒杀。”
狄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无语。
梁守本见状,赶忙反问,“小人与东家无怨无仇,何故会杀了东家?”
狄浦脸色一红,张了张嘴。
段诗雨敲了几下茶几,看向梁守本。
“听说你以假乱真,夹私卖货,中饱私囊。东家发现后,克扣了你不少月钱。为此你怀恨在心,私下扬言报复东家。”
梁守本顿时脸色惨白,惊慌失措,支吾其词。
“这,这……。只怕是谣言,并不可信。”
“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就敢抓你过来吗?快点老实交代,如何毒杀了东家?”
李文扬见他支支吾吾,立马帮腔,大声质问。
梁守本急得团团转,脸上冒出不少冷汗。
眼珠子一转,想了想。
随即,他摊开双手。
“就算小人生意场上欺客,被罚了月钱。虽然对东家小有怨恨,可是并不至于毒杀东家啊。”
李文扬被问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狄仁杰用中指划了一下眉毛,“那么在朱令福死的当夜,也就是黄昏的戌时二刻到戌时三刻之间,你在做什么?”
梁守本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
他缓缓抬起头,“记得当时,小人在和贾秀才喝酒。”
狄仁杰微微颔首,“梁守本,自接到宴请,到宴席开始。这段时间,你又在干什么?”
梁守本又想了想,“记得小人是在古董铺当值。”
“离开过吗?”
“回大人的话,一直没有离开。直到晚饭之前,快打烊了,贾秀才来找小人喝酒。后面的时间都和贾秀才在一起喝酒闲聊。”
“本官问你,贾秀才住哪儿?”
“贾秀才是小人的邻居,就在小人家东边一户。”
狄仁杰又询问了一番,并无其他破绽。
“梁守本,本官放你回去。你必须随传随到,不得推脱,明白吗?”
梁守本本想辩驳两句,扫视一周,见在场的李文扬几人都看着自己,只得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小人明白。”
随后,梁守本告辞,离开了县衙二堂。
待梁守本离开后,狄浦摊开双手。
“这个新线索,就这样白费了吗?”
狄仁杰扫视一周,深吸一口气,“二掌柜梁守本,对东家心有怨恨。他有这个动机在,还需要继续监视他。”
其他几人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沉默片刻。
狄仁杰清了清嗓子。
“李文扬、段姑娘,你二人先去问一下店小二。梁守本在古董铺,打烊之前,是否一直没有离开?”
“是。”
“然后,再访问一下贾秀才。看看剩下的时间,是否对的上?”
李文扬和段诗雨拱了拱手,转身出了二堂。
陇右道,瓜州,常乐县。
月隐风静,夜黑无声。
在郊外一片漆黑的树林旁,一个头戴面罩、身穿短衣短裤、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踢踏,踢踏。沙。沙。沙。”
一阵踩踏落叶的脚步声响起。
那短衣男子急忙转身。
一个头戴面罩、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短衣男子紧走几步,迎了上去,“老爷,怎么样?”
那长袍男子并未搭话,递给他一支竹简。
短衣男子接过竹简。
他看了看,上面有一行字:可以回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就是灯下黑。
短衣男子拱了拱手,“太好了,小人又能伺候老爷了。”
长袍男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树林。
短衣男子见状,跟着离开了。
常乐县,东城门,朱家古董铺。
约莫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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