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保叹了一口气,“嗐,老大媳妇丢了。”
事情是这样的。
前天中午时分,快吃完时,牛老保停止扒饭。
“今天是清明,你们吃过饭,先随我去祭祖,回头让老大媳妇去五佛寺上香还愿。”
牛学军撇了撇嘴,“爹,你让嫂子花那钱干啥?还不如买点肉吃。”
牛老保拿起筷子,敲了几下桌子,“学军呐,你还年轻,不知道我等百姓都要依仗佛祖保佑的道理。”
牛学军冷哼一声,加快扒饭。
牛老保看向牛学振,“老大,多给你媳妇几个铜板,万一下雨可以在寺里借住一宿。”
牛学振一下愣住了,随后淡淡一笑,“爹,五佛寺只收香火钱,但有空房,香客皆可免费住宿。”
牛老保一拍脑门,“你瞧我,忙糊涂了。听邻居陈三婶子说,往年就是免费借宿。”
约莫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吃完饭菜,牛老保带着一家四口来到祠堂,祭拜祖先。
不多时,祭祖完毕,牛老保一行人又来到村西南的一处田间坟头。
牛老保掏出打火石,点燃鞭炮。
随后,带着一家四口,对着祖坟烧纸磕头。
过了一会儿,待黄纸燃尽,牛老保一行人站起身来,走出农田。
“老大,把香火钱给你媳妇。”牛老保一边走,一边看了一眼牛学振。
牛学振掏出一串铜钱,递给牛郭氏,“挣钱不易,省着点花。”
牛郭氏低头接过铜钱,“当家的,知道了。”
就这样,牛郭氏去了五佛寺烧香还愿。
昨天天一亮,发现牛郭氏还没回家,于是牛学振和牛学军前去五佛寺询问。
据寺里的监寺长老说,前天夜里并无香客留宿。
牛学振和牛学军沿途寻找一番,没有找到。
随后,又让村正召集村民一起寻找,找到今天一大早,仍然杳无音信。
万不得已,只能前来报案。
……
牛老保讲完,悔恨不已,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
狄仁杰想了想,又问了一些流程性的问题。
随后,牛老保三人起身告辞。
常乐县,五佛寺,寺前茶铺。
狄仁杰、李文扬、段诗雨、郑武和狄浦,来到草棚下,找了一副空桌椅旁坐下。
老茶头连忙上前打招呼,“几位客官,要不要来一壶粗茶?”
狄浦看向老茶头,“老人家,给我们来一壶解解渴。”
“几位客官,稍等。”
老茶头转身走向旁边的茅草屋。
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一个茶壶,放到狄仁杰这一桌。
正要转身时,狄仁杰冲着老茶头拱了拱手,“老人家,您这生意不错啊!”
“这位客官,老朽也不靠这个赚钱,就是图着有个事做。”
老茶头神秘兮兮地半蹲着身子,“你们是上香,还是上南山游玩?”
“上香。”李文扬脱口而出。
老茶头直起身来,点了点头,表情变得平静如水。
看到老茶头表情的变化,狄仁杰皱了皱眉,随即淡然一笑,“老人家,这南山景色宜人,狄某几人先游玩一番,再去寺里烧香不迟。”
老茶头若有所思,再次点了点头,“几位客官,早点上路,千万不要夜里去南山。”
狄仁杰略微感到有些意外,“老人家,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莫不是有鬼不成?”
老茶头顿时一下子愣住了,过了片刻,“不瞒你说,确实有这说法。”
郑武放下茶杯,连忙插话,“有鬼,听谁说的?”
老茶头想了想,将猎户陈三连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
狄仁杰几人连连摇头。
老茶头看了看周围的茶客,也都摇头叹息,似乎没人相信。
“此事不会有假,陈三连是陈牛村村正陈三淮的堂弟,为人善良,还时常送一些猎物给老朽。”
狄仁杰想起了失踪的牛郭氏,随即看向老茶头,“老人家,前天中午时分过后,有没有看到一个年方二八的貌美女子走进五佛寺?”
老茶头顿时变得表情错愕。
片刻之后,他尴尬地笑了笑,“客官真是说笑,老朽这把年纪了,哪有心思看美女?”
草棚下,周围几桌茶客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其中一个青年男子笑得茶水喷了出来。
郑武起身,向着周边的众人拱了拱手,“各位莫要奇怪,那女子是我家狄公子的堂妹,前天来五佛寺上香,没见其回家,因此特来寻找。”
看热闹的茶客收住笑容,投来同情的目光。
郑武坐下后,老茶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前天是清明,五佛寺前面这两条路上,到处都是前来还愿祈福的香客。就算是有女子上山,也未必会有人注意。”
一阵子沉默过后。
“午后好像下了一场雨,下山的人总该是零零散散的。”段诗雨看向老茶头,“老人家,下山时,你有注意到吗?”
“老朽不中用了,并未注意哪位美女下山。”老茶头看向段诗雨,想了想,“除非是来喝茶的,就像面前的这位姑娘。”
段诗雨含羞地低下头,继续喝茶。
看来失踪的牛郭氏并未来过寺前的这家茶铺。
如果她去过五佛寺上香,一定是从前方的主路进入山门的。
这么来看,应该直接问一问五佛寺的僧人是否见过牛郭氏,比如问问看门的沙弥或者卖香火纸钱的僧人。
牛学振和牛学军虽然问过,未必得到了实话。
嗯,还是正面接触一下五佛寺的僧人。
想到此处,狄仁杰向李文扬四人示意了一下。
随后,狄浦付了茶钱,一行人走出茶铺,很快来到五佛寺的山门前。
“小和尚,前天是否见过一个年方二八的漂亮女子走进寺里。”郑武向看门的沙弥拱手施礼。
看门沙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几个陌生人,眼神中充满狐疑,“昨天有人问过了,不知诸位施主是什么人?”
李文扬高声断喝,“这是本县的县令大人。”
“原来是县尊大人,贫僧有礼了。”看门沙弥竖起单掌,低头施礼。
随即又看向狄仁杰,“昨天确实有一个漂亮女子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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