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闻言,脸色变了又变,“禾娘子,您,您这是……”
“别紧张。”舒禾见他慌乱起来,连忙道,“张伯,我只是看看食物里是不是有什么与他身体对冲的材料,没别的意思。”
张伯听后才觉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怀疑他们下毒就行。
没一会,张伯便端了一盘子食物上来了。
“这是公子晚上吃的东西。一碗,是您准备的药汤,这几碟子是王娘子和张娘子做的,都是一些常用的膳食。材料,也是南起从元城带回来的。还有一些是早上张家送来的。”
上位者的膳食吃过之后都是要保留一天的,怕的就是有人会在饭菜中下毒,而医者又不知是什么毒。这是百里墨卿在做东篱王时留下的规矩,不论何时,都一直保持着。
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用上了。
“张伯,您是跟着你家公子从‘老家’来的?”舒禾检查着饭菜,顺口问了一句。
所谓的“老家”其实就是京都。不管张伯听不听得懂,她只要知道,这张伯是不是百里墨卿的人就行了。
“是,老奴是从老家来的,一直跟着公子。”
舒禾点头,又问道,“那张娘子和王娘子呢?”
“她们不是。”张伯回道,“她们都是老奴从元城找来的厨娘,家世背景都调查过,没什么问题。”
见舒禾再次点头,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张伯有些焦急,问道,“禾娘子,您,是怀疑有人下毒吗?”
舒禾放下了银针,起身对张伯解释道,“没,张伯,您想多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张伯看着她,她笑意盈盈,看起来很是温和。可他知道,这禾娘子,绝对不是看起来这般温和无害。不过,只要她不是伤害公子,他也不会在意那些。
本来,公子身边就不应是一些庸碌无为之人。
“张伯,你先把这些饭菜端下去吧。”
张伯应下,脸色不太好看地从内室中退了出去。
南起洗了把脸回来,正好看见张伯端着主子晚间吃剩的饭菜,脸上顿生疑惑。他不动声色地从张伯身旁经过,来到舒禾身边。
此时,她正失神。
这百里墨卿身上的毒确实是因为外物诱发。但,她从饭菜中没有看出什么来。
如果,这诱因不是饭菜,那会是什么呢?
这安合居里,就这么些人,能诱发寒毒的东西应该不是普通寻常之物。
会是其他人的无心之失吗?
“禾娘子,你可是发现什么了?”南起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舒禾一惊,思绪全乱。
“你干什么?”
“你让张伯端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有人下毒,才会导致主子寒毒发作的吗?”南起激动得浑身冒寒气。
如果真是有人下毒,那他就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人!!
“哎呀,不是!!”
舒禾挣开他的手,眉头都拧到了一起。这家伙,手劲儿是真大,肩膀都要被捏碎了!
“我只是看一下饭菜是不是有什么材料跟他体内的毒相冲,这才导致毒发,你想多了!”
南起半信半疑,“真是这样吗?”
“那不然呢!你觉得谁会下毒啊?”
目前没有证据,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舒禾也不想让南起精神紧绷。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以后的吃食还是先让我过一遍吧。”
南起刚放下的戒心又升了起来,“真有人下毒?”
“只是为了保险,避免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舒禾解释道。
南起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被人下毒就行。不然,他真不敢想象,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眼皮子底下使坏。
舒禾重新回到床边为百里墨卿把脉。
他的脉象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现在应该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针,可以拔了。
拔针比扎针容易多了。舒禾的神经也没那么紧绷了,此时的百里墨卿因为寒气退去的原因,身上的肤色变得红润起来,即便是坐了轮椅两年,他的身材线条依旧是硬的没话说。想来,在无人之时,他还是会坚持锻炼的吧?
舒禾一边拔针,一边欣赏着男人的身材。
这副身子是她三十年前朝思暮想的,垂涎已久的。
可如今再看,好像也并不能惊起她内心的涌动了。
果然,时间是最好的伤药。再热烈的爱慕,也是可以磨平的。
舒禾将他上身的银针全部拔掉,最后只留下了两只小腿上的八根银针。她用剪刀将银针剪短,针头留在他的身体里,起到封闭寒气的作用。
等一切做完,已是深夜了。
南起为主子盖好被子,发现他的手竟然不是之前那么冰凉了。他惊喜地回头,却看见舒禾已经坐在桌案边睡着了。
翌日清晨,舒禾醒来,因为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她的胳膊都要疼炸了。
内室无人,南起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捏了捏酸疼的胳膊来到百里墨卿的床边,再次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内息稳定很多。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他的体内有一种十分温和的气流在全身经脉流动,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修复效果,五脏的冻伤也有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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