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
李毅家和周围的邻居的院子里已经摆满了桌凳,因为人有点多,还在外面的泥路上摆了几桌。
十里八庄的乡民喝着热茶,喧闹呼喊,场面十分热闹。
整个李家庄的厨房炊烟袅袅,所有妇人做出饭食,就端出来让饥肠辘辘的乡民享用。
都是穷苦人家,也不讲究什么规矩排场。
面片子汤、凉粉煎饼,馍馍炖肉,端上就可劲地造,闹了不少笑话。
李毅刚刚进了庄子,就有乡民大声招呼。
如今李毅算是在甘泉里名声大噪,乡民们都想和他亲近。
但他心里念着云娘,客气几句,就进了家中。
来回找了两圈,也没见云娘的影子。
问了厨房里的王三娘,才知道云娘去山坡旁的水井打水去了。
李毅从屋后爬上一个小坡,沿着小路走了半里路,才看到云娘正挑着水往回赶。
阳光明亮,云娘额头渗着汗珠,微微气喘。
刚一抬头,就看到李毅缓缓走近。
她的眼眶瞬间有些发红。
“我回来了。”
李毅伸出手捂住云娘的脸颊,温热驱散了冰冷。
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回来就好,我还以为……”
云娘说到一半,眼眶已经含着泪水。
“以为我回不来了是吗?”
李毅伸手帮云娘拭去泪水,笑着道:“我们还未同床,我可舍不得死。”
云娘一张俏丽羞得通红,但是内心的惶恐也消散大半。
她害羞的看着李毅,捏着衣角道:“有人在看着呢。”
李毅回过头,就看到几个孩童趴在枯草后,伸长脖子张望。
他们面黄肌瘦,小脸脏兮兮的吸着鼻涕,身上裹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棉衣,棉絮从破洞处冒出来,也没有缝补。
李毅走过去,从怀里掏出来几枚铜钱,塞进小孩的手里。
“你们在这里作甚?”
含着满是冻疮的小手,一个孩童指着路边的荒沟。
“那里有东西。”
李毅笑着望过去,瞳孔猛然一缩,整个人寒毛直竖,周遭的空气刺入心脾。
出生不久的婴孩,残破的尸体内脏已被田间小兽掏空,旁边还散落着细小的骨头,不知多少幼小生命被丢弃在这里。
云娘也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声尖叫。
李毅怔怔的站了片刻,拍拍孩童的脑袋。
“庄里在准备吃食,你们快回去找点吃的。”
孩童们欢呼着跑远了,清澈的眼睛满是不谙世事的童真。
“毅哥儿,大家都找你呢,快回去吧。”
太爷爷喘着粗气找了过来,看到李毅驻足不语,上前瞅了一眼。
“这是哪个混账,养不起溺死了也要挖个坑埋着啊,这事还能偷懒?”
说完拉着李毅往回走,叹息道:“今年大旱,乡亲们忍饥挨饿,乡间溺婴丢弃的,比往年多了许多。”
回了院子,十里八庄的族长、村长都在等着。
见到李毅面色难看,他们纷纷询问,知道了经过。
“李兄弟,这年岁就是鬼门关,大人自己都活不下去,更别说养孩子了。”一人劝解道。
“是啊,就算是收成好的时候,俺们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更别说灾年了。”
“若不是你除了野猪精,大家能烧炭赚钱,今年冻死饿死的怕会更多,你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李毅轻轻摇头,“这样活着,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们就不想换个活法?”
众人神情齐齐一变,眼神中的敬畏也换成了警惕和防备。
高老丈连忙道:“李家小哥,官兵正在剿寇,你莫要冲动啊。”
李毅明白不到万不得已,乡民是不会造反的,他也没想一蹴而就。
他笑了笑道:“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灾荒不断,流寇四起,心里忧虑啊。”
闻言众人脸色和缓,想到如今形势,一个个也是脸色难看。
李毅怅然道:“一个满年出山的庄稼人,种那么多地,难道真的连自己都养不活?”
一个中年汉子腾地一下站起来,“若说种地收粮不纳粮,一家老小一年都能吃上饱饭。可自家田里的收成,官府要收五成,租种的田地,租子要交七成,这怎么让人活得下去啊?”
又有人道:“你看乡亲们种的地多,可漫山遍野都是他艾家的田地,种他家的不仅租子重,还要给他家挖窖盖房,免费干活,可精明着呢。”
“最可怕的是借了艾家印子钱。
利滚利,
滚不完,
卖儿卖女家难全,
破家荡产命难保,
白骨孤魂横路边。”
这首乡间小调念完,大家都满脸沉重迟迟不语。
“税赋,地租,印子钱,乡亲们一颗汗珠摔八瓣,艾家锦衣玉食享清福,可他们何曾种过一粒粮食,凭什么他们就大鱼大肉,咱们却饥寒交迫?”李毅昂头询问。
杏树庄的乡民叹息道:“这都是命啊,若是换做下辈子,俺只想投胎到艾家这种大户,若还是投到穷苦人家,只希望爹娘溺死俺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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