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短暂一滞之后,原本守城的修士反应过来,灵气涌动,立刻出声:
“你们想要做甚?!”
说罢飞快捏碎手中令牌!
来不及了,秦城在那张清秀的脸上扫了一眼之后,冷酷开口:
“动手。”
他先声夺人,有人却比他更干脆些,已然身影一闪,执刀往上,低喝:
“敌袭!全城戒备!”
青锋微颤,光滑的刀面上火光层层递减,到刀刃之时尤且只剩下薄薄一片,千钧之力推起扩散的气浪,秦城脸色未改。
抬手直接一剑斩之!
呲啦——
刺耳的摩擦声在黑夜之中割开了杀戮的第一道口子。
就此打破了宁静。
原本还停顿在短暂安宁盂城之内,听见声音的一众修士连忙走出楼阁,修士之间的作息并非如凡人一样,在他们这里,就算一个月不合眼,也并非什么难事。
是以一到夜里,大多选择打坐修行,亦或是与战场结交的三五好友坐在一处,谈心论道。
“敌袭?怎么又是敌袭?那群畜牲还没被杀怕不成?!今日我非得斩草除根不可!”
“说来好听,若是你真的能如此,又何必窝在这个小小的盂城?快吞颗丹药,别再省着了,不然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身边的修士往门外赶时,腾出嘴来揶揄他。
那修士一身血污,腹部的伤口方才愈合,若换成平时,一颗丹药足矣,可就如其他人所言,妖族不是吃素的,在外传的连连捷报,从来不是嘴皮一碰就能说说而已。
他们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人了。
想到这儿,修士难免烦躁,看着最里面的修士粗声没好气:
“蓬莱的,你说你们那个掌门吃多了没事干是吧?做叛徒!待抓住他,我非得大卸八块,不对,就该把蓬莱像当初的东洲一样,好好清洗一遍!”
这话说的颇为针对,最开始开口的修士做了和事佬:
“这与季阳有什么关系,蓬莱要叛他也无可奈何,更何况他始终站在我们这边,你别看着他脾气好就拿他撒气。”
修士无所谓:“他又不会生气,怕什么?”
蓬莱和瀛洲的修士在最开始本就不受待见,千年前帮着妖族压榨人族,后来又背叛妖族,帮了人族一次。
可话虽如此,那也只能算是合作共赢,就这样的墙头草,两千年前的南洲修士又怎么可能待见得来?要不是因为当初两仙山谈好条件,叛变妖族之后人族就不能再事后追究过往,他们非得杀之雪恨。
不过两仙山的修士也是能忍,为了能和上三界的人族合平共处,一般被冷嘲热讽,要么就是直接走开,要么便淡笑处之,遇到秘境机缘,生死夺宝,只要不危及自己的性命,他们也不会对上三界的修士下杀手。丹药昂贵,但瀛洲丹修从不抬高虚价。
如此延续千年,久而久之,随着时间更迭,年轻修士越来越多,未曾经历过当年之事,便也能被这种态度软化结交在一起了。
是以也不怪修士说季阳不会生气。
果然,这话一出,被点名的季阳一如当初一般苦笑了一下,开口道:
“蓬莱一叛,能被各位不计前嫌已是大幸,更何况陈道友所言也并非是假话,蓬莱的确是叛徒。”
“你看吧,他自己都说了。”
修士哼笑一声,却没有继续的意思,他到底是神经大条,说话不过脑子,可也不是大恶之人,祸不及其他。
故而转身,将手落在要见的两把白骨镰刀之上,咬牙忍住丹药作用时的剧痛:
“奶奶的,妖族和叛徒都该死!老子倒要看看,今日都是什么货色……”
最后一个字很轻。
那在快速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甚至比原来还要深入几分,直接贯穿。
他愕然低下头,看着带血的铁钩,季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既然各位如此不计前嫌的大方,不如送佛送到西,让在下拿各位的命,为我蓬莱铺一截路吧。”
“季阳!?”
有人发现不对大吼,下一秒却被同一铁钩贯穿喉咙。
惨叫声传来,鲜血溢出,收回钩子的修士原本温和的表情变得漠然,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厌恶:
“若非为了我蓬莱大计,尔等早该死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抬脚跳出窗户,冷笑:“蓬莱修士忍了那么久,现在,也该让南洲这群蠢货好好看看现实了。”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息之间,他你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盂城之中南洲修士与两仙山修士两两混杂,原本以为是被招安尚有良知之辈,却不想皆是披着羊皮的狼!
“叛徒!蓬莱瀛洲之人,皆是叛徒!”
捂住心口刀痕的修士在垂死之际跌跌撞撞跑上街道,血流了一地,他也顾不上了,嘶吼出声:
“蓬莱、瀛洲……皆是叛徒!”
噌!
一只长箭射中他的后背。
声音戛然而止。
“啧,有点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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