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梧园内,席间唯有两人。蓬莱山主呈上一杯纯酿,笑道:“不知帝君何时返回天界?”
时嬴接过,却并不饮下,淡淡一笑:“山主是关心我何时归去,还是担心棠宁何时离去?”
此言一出,山主身后侍从都不由得一颤,山主却抚袖一叹:“不瞒帝君,棠宁确实曾在我蓬莱修习过数年,乃我师弟相汲的嫡传弟子。师弟对门下弟子多有纵容溺爱,帝君若再不返回天界,恐有祸患。”
辰南已走,那么棠宁自然由苍黎帝君管束,他这番话真情实意,满是担忧。
时嬴却道:“不急。我还需拿到千星昙。”
山主闻言,取出玉盒,里面正封着刚刚取下的千星昙。
时嬴道:“山主何意?”
“其实……”山主踌躇道:“千星昙有两株一株本是我想拿来给我的师侄疗伤所用,但如今蓬莱内忧外患,实在不能再吝惜此物。”
时嬴动作一顿,“受之有愧,恕难从命。”
言之至此,蓬莱山主已是无奈,只好再度举杯,“即使如此,此灵饮乃我蓬莱圣物,还请不要推辞。”
时嬴微微颔首,“多谢。”
饮罢出门,山门外夜风徐徐,灵鸿紧跟着他。
他忽道:“你去地牢看看。”
灵鸿拧眉,“您担心有人趁今夜慌乱,劫走棠宁?”
“去吧。”
他没有过多解释,灵鸿受命,飞身往蓬莱地牢而去。
时嬴只觉神智渐渐恍惚——那杯灵酿虽对灵力恢复有益,却也后劲十足。倘若是平时,他必然无恙,但为了不让山主看出异常,只得饮下。
他闭了闭眼,转身往人烟稀少的密林里走去,他很少有这样感到自己这样灵力虚乏的时候,即使在虚华镜里他也会维持着清醒,终究是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
他不愿意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虚弱。
林间月色静默,一群银蝶栖息在此,被陌生的气息惊动,扇动着翅膀从枝间起舞。
越走越深,前面是孤崖,其下冥海涛涛,拍打着礁岩。
“时嬴——”
他猝然停下脚步。
那声音渐渐追逐而来,透过如烟如雾的月色,她的身影也越发清晰。他不由露出些许苦笑,竟连醉后也摆脱不了她的影子吗?
他退一步,冷冷回头。
别再来招惹我,谢拂池。
“你去哪里?”那影子攥住他的袖子,嗓音竟清晰明澈,“我有几句话一定要同你说清楚。”
又是些关于旁人的事,他此刻不想听。
影子低声道:“我不是要跟你讲别人的事,我是想同你说五年前的事。”
他猛然扼住她的手腕,目光锐利起来——
五年前,她竟敢提五年前?
谢拂池腕上一痛,发觉他力气大的惊人,这才发觉他眸光透彻至极,却面色惨淡,不由开口:“你没事吧?要不要去那边歇一歇?”
她转了半个蓬莱山,没寻到闻昼,却在此处看到时嬴,此时他的状态似乎颇为古怪,但谢拂池也说不清哪里古怪,只好先将他扶去一旁。
幸而此处景色极佳,蓬莱在此处也设有一处赏月亭,神君此时也乖顺,任由她将自己带去亭中坐下。
谢拂池道:“我好像看见闻昼了。”
他淋漓似墨的眉皱了下,一言不发,反倒定定看着她,一时眼中幽深,看不清情绪。
神君忽而伸出手,她顿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睇目望去,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一片空茫。
又醉了。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中途醒来。
她正要讲一些很正经却不那么正经的事,时嬴此时这个动作,便让这个事变得更不正经了。
她本想同他说一下棠宁的事,闻昼如果真的来此,必然是为了棠宁。可时嬴此刻显然不太乐意听,她一下子也忘了词,倒想起那年青帝庙的事。
青帝庙……她心中忽然柔软起来,犹豫稍许,终还是把手搭在他掌心,反正他也醉了,顺着他一点也无妨。
他收紧五指,牢牢握住。他的手不再是以往那样冰冷,反而透着莫名的灼热。
谢拂池指尖都开始泛着淡淡的粉,微挣一下,却被握的更紧。
罢了,就这样说吧。她不爱跟他计较这些,反正他们之间又不止牵这一次两次的手。
“嘘。”他低声开口,昏暗中依稀可见睫毛的弧度,“别提他。说点别的。”
别的?谢拂池迟疑一下,桓宁凤君的话不适时宜地响起来。她忽然有了想说一些关于五年前别的事情的冲动。
“那就说说五年前从眉山回来后的事,我去找过你,但神官一直说你不愿意见我。”她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轻浮无情。”
这个影子真是会挑他喜欢的说。
他挑了下唇,“是吗?还有呢?”
谢拂池这会子哪里敢去看他,更不清楚他眉间渐渐凝聚的冷意,只盯着着亭外的一株斜逸梨花,抿下唇,道:“我在青帝庙那里才知道你的心意,我没有想过要戏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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