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摊主心中已有了大概,顿时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五百都嫌贵?你是哪个穷乡僻壤里来的凡仙?不买就别摸知道吗?”
这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这玩意超过一百它就是坑钱。谢拂池这脾气一下子上来了,狠狠在簪子上揉了一把,冷笑道:“怎样!”
“啪嗒”一声,蝴蝶翅膀歪歪扭扭地掉下来。
谢拂池目瞪口呆。
摊主欢天喜地,“付钱吧仙子。”
谢拂池忍痛,正要掏钱,一直默不作声的神君走过来,随手拈起那坏掉的簪子,“这个不好。”
摊主刚要发怒,少年眼睫轻颤,平淡道:“剩下的都包起来,送到城主府。”
摊主:“!!”
当即飞快地算起账,陪着笑,“承惠一万六千灵石。”
谢拂池吸一口气,果断道:“不行,不要了。”
她掏出一袋灵石扔在摊面上,正正好是五百,拾起那根断翅蝴蝶灵簪,掐着时嬴的手腕,拖着就走。
不过她到底年纪不算大,看到什么新奇的也总爱多看几眼,神君只有两句话。
“喜欢吗?”
“都包起来吧。”
谢司首忍无可忍:“不逛了!”
“怎么了?”
察觉到她那奇怪的态度,时嬴也停下来,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下子和她的距离又变得远了点。
谢拂池低声道:“别这样。”
他轻笑:“你不喜欢这些?那我们换一个地方。”
谢拂池摇摇头,“不是。”她半晌才道:“我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想再跟你要的。”
他猛然顿住身形。
彼时已近午后,街边的梧桐慷慨地伸出宽大的叶片,将他们纳入阴影中。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微微抿着唇。
谢拂池手心沁出些湿意来,仍镇静道:“我说的是真的。”
他忽而笑了,“你知道那天晏画跟我说了什么吗?”
好端端地怎么会提到这件事。谢拂池莫名其妙:“忘尘水?”
他五指骤然收紧,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含笑摇头,“她说,我若是退一步,你就会退很多步,如果我进一步,你也不会动,直到我真正走到你身边,你才不会拒绝。”
喜欢这样一个人很辛苦,因为她从小所拥有的爱太少,她没有期待,自然也不会朝你走去。
谢拂池没料到是这个,不禁笑了:“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他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嗓音微哑,“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确定了一件事。”
谢拂池隐约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人,还未细想,微凉触感让谢拂池一慌,急忙抽手,“我就随口说说,你确定了什么?”
他拈下她发间的落英,拢在掌心里。
她是个惯会心软的人,他本也做足了脆弱的姿态,她那天的主动,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计算之中。
他从来不是谢拂池以为的那样无辜,只是很多事他不屑去深思,可独独在谢拂池这件事上——
他冷静地想,如果像五年前那样的不能得到回应,他就当着她的面把心血淋淋地剖出来。
他的心肠变硬了,而她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会心软。
他又不愿意说。谢拂池莫名有些不悦,也不吭声,过了很久很久,她的思绪才回笼,“我想跟你学阵法。”
“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要学习阵法?”他略带探究地低头。
“我太自负了。”谢拂池看着头顶的梧桐叶,道:“我自以为我八百年能达到如此修为,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这话也没有错,八百年飞升上仙,算得上是震古烁今,闻所未闻。
她的声音又轻又静:“可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天地幽冥,变幻万千。栖弋不会因为我才八百岁就对我手下留情,天道不会因为我年少轻狂而轻易放过。”
“我想变得强大,无论自己是八百岁,还是八千岁。”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无比认真。时嬴瞬也不瞬地看着,轻描淡写地就答应下来:“好啊。”
神君声音柔和清润,“不过得收一点报酬才行。”
少年的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定定落在她殷红的唇上。
这不是卖身吗?纠结一会后,谢司首才义正言辞地整理一下衣饰,严肃地像个正人君子,“还没开始学呢,哪有先收学费的道理!”
“有道理。”他若有所思地点头。
不过总不好空许诺。谢拂池伸出手,状似无意地瞥向天边,“喏。”
她纤细有力的手指,从青色的袖口里探出来,似纯白的幽兰从缝隙里无声绽放。
时嬴将这朵兰花牵在掌心里,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腕,眉眼清冷化开一片柔和月色,“还要继续逛逛吗?”
谢拂池被他弄的有点痒,但没抽手,只是蹭了蹭有些发烫的脸,“回去吧,你也一夜没休息了。”
相携行过街角,忽听人声嘈杂,
有一道人影闪出。这画城精怪无数,本也不让人惊奇,但这小妖行动敏捷如鬼魅,手脚并用,像只野兽一般从人群里掠过。
所过之处,尖尖十指在路人身上留下血痕。
一纵守城卫队紧随其后,此妖十分难缠,片刻间已伤了数名守城卫。
谢拂池立即丢下手中端看的剑珥,协助他们擒获那只小妖。光影交错,刀兵相见,三招之内,谢拂池已将那妖怪制服。
卫队队长上前来摁住,对谢拂池点头致谢,“多谢仙上,此妖心智全无,若非仙上出手相助,恐是要祸患无穷。”
心智全无?谢拂池端详那妖怪,心头蓦然一惊,果然双目全白,一点瞳仁都看不见,五官已暴露出鹿妖的属性,全凭野兽的本能一样挣扎着。
卫队队长亦摇头:“已经是第十三桩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也去过琉璃馆?”
“这个倒不清楚,不过如果仙上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去查。”
“有劳。”
卫队队长见她若有所思,也忍不住叹气:“何必言谢,责之所在。何况城主亲自替他们看过,说是什么神魔之怨,无可救药,城中也人心惶惶,还是早些解决为好。”
说话间,那小妖的锋利指甲又长了一寸,猛然向队长的胸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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