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妹觉得,孝顺之心,是取决于礼物的贵重与否?”
顾云笙连番提问,让蒋怀虞脸色憋得通红,无言以对。
长宁侯府这些年的名声本就一般,如今刚刚有所好转,如果因为一句话而毁掉,那么蒋怀虞将成为千古罪人。
而且蒋怀虞顶着盛夫人的名头,盛家的声誉也会因此受损。
顾云笙这一招,可谓是用心险恶。
“这幅屏风颇得我心,云笙一番细心考量,实属难得。”蒋太夫人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眼前的宣纸素雅,桃木朴素无华,显而易见,顾云笙在开支上精打细算,分文不浪费。
与去年寿辰所赠的黄金佛像、前年寿辰所赠的翠绿玉镯相比,今年的这份屏风确实显得有些不够体面。
然而,顾云笙巧舌如簧,一番巧妙的言辞,让人难以挑剔。
“祖母若是喜欢,我这就差人将屏风送到荣禧堂妥善摆放,让祖母每日都能欣赏。”顾云笙谦恭地笑语。
难道他是在暗示,让祖母每日都感到不适吗?
蒋太夫人心中焖闷不乐,面上的笑容几乎难以维持。
众多夫人闺秀不明所以,反而对顾云笙的孝顺之举心生敬意。
唯独楚倩黎和商颖筠洞察秋毫,对顾云笙此举感到困惑不解。
午宴结束后,戏班子上台表演,蒋太夫人与一众女眷在后院观赏戏曲,而顾云笙则拉着顾母返回了惊鸿苑。
戏尚未演完,蒋怀虞的婢女匆匆而来,附耳与蒋怀虞低语了几句。蒋怀虞神色骤变,急忙离席。
商颖筠对戏曲兴趣缺缺,正无聊之际,瞥见蒋怀虞急匆匆地离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随即跟了上去。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场面必有看头。
蒋怀虞一路疾行,来到花园中一座假山旁,躲在那里密切注视着园中的小径。
得到消息的盛茗恪迅速赶至,他远远地躲在山腹的洞穴中。
楚止陌刚从厕所出来,昂首阔步地走向前院,经过假山时,忽然有人叫他。
“靖王殿下留步。”
楚止陌微愣,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绯衣的女子站在假山旁,眼中流露出羞涩与期盼的目光。
“盛夫人?”
楚止陌记忆力惊人,虽然对蒋怀虞印象不深,但见面之下仍能认出。
“靖王殿下,您还记得我。”蒋怀虞惊喜交集,以为楚止陌心中对她尚有一丝情愫。
望着眼前这张曾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容颜,蒋怀虞仿佛瞬间回到了少女时代,羞涩、期待、喜悦交织。
楚止陌微微点头,语气却疏远而淡然:“盛夫人有何贵干?”
蒋怀虞双手纠结,脸颊泛红,结结巴巴地问:“我只是想问问靖王殿下,当年您是否收到过我写给您的信?”
当年她倾心写下信托付给顾云笙,期盼楚止陌能够对她心生情愫,亲自上门提亲。
但顾云笙告诉她,楚止陌将信退了回来。
因此,她只能绝望地嫁给淮安。
时光荏苒,蒋怀虞心中依然怀着不甘与疑惑,她想要亲口确认,当年是楚止陌对她无意退还了信,还是顾云笙在欺骗她。
“未曾收到。”楚止陌坦诚回答。
蒋怀虞错愕,急忙追问:“靖王殿下真的没有收到我的信?”
楚止陌剑眉微蹙:“确有此事,但本王对所有女子送来的信件,一概退回,未曾阅读。”
蒋怀虞心如刀割,不屈不挠地问:“我心悦殿下多年,殿下对我可有一丝情意?”
如此大胆的提问,让楚止陌眉头紧锁,神色变得冷漠:“盛夫人自重。”
话音刚落,楚止陌转身离去,不愿多留片刻。
蒋怀虞不甘心地追了几步:“我只是想问问殿下,我是否曾在您的眼中留下一丝印象?”
她只求一个答案,别无他求。
“从来都没有。”
楚止陌冰冷的声音随风飘入蒋怀虞的耳中,让她当场愣住,心如刀割。
眼看着楚止陌如同巍峨雪松一般傲然挺拔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回廊的拐角,蒋怀虞无奈地转身,目光恰好与盛茗恪相遇。
盛茗恪的目光犹如冷电,脸上弥漫着浓烈的怒火,仿佛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野兽。
蒋怀虞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她的心脏如同被狠狠撞击,惊慌失措中,她小心翼翼地称呼:“夫君。”
她心中无数的疑惑如潮水般涌现,不知道盛茗恪何时到来,又在此地驻足多久。然而,盛茗恪那阴沉的脸色已经明白地告诉她,他肯定已经听到了、看到了一切。
慌乱之中,蒋怀虞声音颤抖,试图解释:“夫君,你听我解释,事情并非如你所想,我只是……”
“只是什么?”盛茗恪的声音冷若冰霜,“只是曾经在多年以前,写下了一封充满爱意的信件?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只是因为得不到,忘不掉,所以想再次见到他?”
盛茗恪连珠炮般的质问让蒋怀虞语塞,她无法辩解,也无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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