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摇头叹气:“天知道,自从夫人离去后,这府中便乱成一团,没有一个正常之人。”
在墨菊苑内,许琳懿正抱着刚睡醒的孩子,轻声细语地哄着。
“侯爷?”见到蒋继廉,许琳懿惊得花容失色,忙将孩子交给晚樱照看。
一靠近蒋继廉,许琳懿便被他所散发的腥臭味熏得皱眉,她忙命人:“快去备水,给侯爷沐浴。”
许琳懿亲自侍候蒋继廉洗了三次澡,但那淡淡的腥臭味依旧挥之不去。
她点燃了熏香为蒋继廉去味,但蒋继廉却一言不发,起身默默离开。
“侯爷?”许琳懿感到困惑,连声呼唤,但蒋继廉仿佛没有听见。
蒋继廉的状态十分异常,许琳懿心生好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蒋继廉沿着熟悉的小径,直接走进了惊鸿苑。
这些日子以来,蒋继廉常常独自一人来到惊鸿苑,要么呆坐沉思,要么独自借酒消愁。
为了更加顺眼,他还特意命人在顾云笙曾经居住的房间内添置了床榻和桌椅。
每当想念顾云笙时,他便会来到惊鸿苑坐一坐。
蒋继廉登上楼阁,像往常一样坐在屋中,愣神回忆,回想起顾云笙在这里的每一个细节,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
许琳懿轻轻地走过去,柔声问道:“侯爷又想念夫人了吗?”
蒋继廉眼眶泛红,声音嘶哑而哽咽:“她已被赐婚给广陵王。”
顾云笙被赐婚给了广陵王?
许琳懿感到震惊不已,她在金都长大,从未听说过离异的女子还能再嫁入皇室。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广陵王身份尊贵,即便是金都的贵族女子也不敢轻易幻想。
顾云笙是如何攀上他的?
“她已不再属于我。”蒋继廉双手捂面,悲痛欲绝,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许琳懿静默无言,目光深邃地凝望着,却未出一言以劝慰。
她的心中亦怀念着顾云笙,但却不像蒋继廉这样软弱无助。
“琳懿,我内心的痛苦无以言表,为我取几坛烈酒吧。”蒋继廉双眼赤红,泪水在脸上留下了湿润的痕迹。
许琳懿依照他的话,转身离去。
不久,酒便送到了。许琳懿拿起酒杯,正欲为蒋继廉斟酒,他却迫不及待地抱起一坛酒,直接狂饮起来。
看着那清澈的酒液,一半流进了蒋继廉的口中,另一半却洒在他的衣襟上,许琳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恶。
“过量饮酒对身体有害,侯爷请适量饮用,我要回去看看孩子了。”她随意地叮嘱了几句,然后起身离去。
眼前的蒋继廉,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让她倾心仰慕的少年。然而,她却无法像顾云笙那样潇洒地离去,只能与府中的其他人一同被困在这座府邸中。
许琳懿离开后不久,住在隔壁无央苑的叶宛虞得知蒋继廉正在惊鸿苑,她悄悄运用轻功,翻墙而来。
自从许家人上门问责后,叶宛虞便被限制了行动自由,每日只能被困在无央苑中,无法外出。
她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蒋继廉了,今天实在是忍受不了思念的煎熬,便趁下人不注意,偷偷翻过了墙。
自从顾云笙离去后,惊鸿苑便一直空置,院中的下人也都被调遣到了其他地方,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叶宛虞的到来,她顺利地上了楼,进入了屋内。
埋头痛饮的蒋继廉,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许琳懿回来了,醉醺醺地说道:“琳懿,你回来陪我一起喝酒吗?”
“夫君,我来了,陪你一起喝酒。”叶宛虞走到桌边,坐下后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蒋继廉虽然已有几分醉意,但神智尚且清醒,能够分辨出是她。
看到来人是叶宛虞,他脸色顿时变得,“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陪伴夫君。”叶宛虞端起酒杯,试图露出一个笑脸。
蒋继廉却挥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打落在地。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白瓷酒杯碎裂成片,酒水四溅。
就如同蒋继廉和叶宛虞的感情,已经破碎成无法挽回的片段,只剩下泪水横飞。
叶宛虞愣住了,她无法相信蒋继廉会对她如此绝情。
“离开这里,这是她的房间,她不喜欢你。”蒋继廉的声音沙哑而冷漠。
叶宛虞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她无法相信蒋继廉会对她如此冷酷。
“夫君,我是宛虞啊,你忘记了吗?我们在边关曾经生死相依,共同度过的那些日子?你忘记了吗?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叶宛虞泪水涟涟,声音哽咽地质问:“我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误,你为何就要将过去的情意一笔勾销,不再接纳我呢?”
在叶宛虞看来,她只是让许琳懿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并没有夺取她的生命,也没有伤害到她的孩子,这并不能算是多么残忍的罪行。
蒋继廉冷哼一声,心中怒火如同燃尽的炭火,喷射着熊熊的怨恨:“若非你步步紧逼,顾云笙又怎会离我们而去,抛下侯府的庇荫。而你,竟敢对琳懿下此毒手,让她命悬一线。”
“我竟未曾察觉,你的心肠竟如此狠辣。若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他宁愿放弃边关的荣耀,甘愿平凡一生,守在金都,与顾云笙共度平静的岁月,那也比现在要好得多。
然而,这世间没有可以回头的路,一切已成定局,无法逆转。
蒋继廉那嫌恶与冰冷的语言,如同锋利的箭簇,穿透叶宛虞的心脏,剧痛之下,她不禁感到一丝惊慌。
她在金都孤苦伶仃,唯一的依靠便是蒋继廉。若失去他的宠爱,她将无立锥之地。
叶宛虞慌乱地抓住蒋继廉的手,泪水横飞,哀声恳求:“我只是过于爱你,担忧你被他人夺走。夫君,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以诚心发誓。”
她举起手掌,眼神中满是坚定的誓言。
但无论真假,蒋继廉都已厌倦听闻,他抽出被握紧的手,冷声道:“离开此处,别污辱了这间清静的居所。”
“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你永远都是侯府的女主人,可以享受尊贵的一生。”
“那你呢?孩子们呢?我已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叶宛虞心中不甘,渴望蒋继廉能念及亲子之情。
蒋继廉眉头紧锁:“孩子们有祖母和母亲照顾,你只需约束好自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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