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夜晚,寒风凛冽,吹得树枝嘎吱作响。
赵建国如同丢了魂一般,在昏暗的月光下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脸上写满了困惑与痛苦,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赵二狗那尖锐的话语。
“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爹为了你姑父的工作指标,要了你胜利哥的命,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赵建国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击打,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的路无比沉重。
远远地,他看到自家的房子透出温暖的灯光,可此刻这灯光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
他一步一步走近,家里的门开着,屋内传来母亲陈慧芳絮絮叨叨的声音。
“哎呀,你说这大姐也真是的,听说她这次回来带了好多东西。
还给给三伯带了两瓶酒,两包点心。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不知道给亲弟弟带点东西呢?
咱们是得罪了大哥一家,可没得罪她呀!”
陈慧芳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杂物,一边不停地抱怨着。
赵德柱坐在里屋,默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沉。
听到媳妇的嘟囔,他冷哼一声,说道:“大姐那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从小到大,她帮着大哥大嫂干活最多了,帮着大嫂洗衣做饭,照顾抗战跟胜利。
她可没有帮过咱家干过一点活,如今她既然铁了心的不认我这个弟弟,等她老了,我也让建国不孝顺她。”
说实话,赵德柱这话说的就戳人心窝子了,赵凤芝当年出嫁晚,那时候赵抗战跟赵胜利都出生了,赵凤芝能不帮忙看孩子吗?
等赵凤芝跟着肖战国去了东北之后,赵德柱才跟陈慧芳结婚的,按说这件事本来就怪不得赵凤芝。
但今晚夫妻二人的话明里暗里都在说赵凤芝偏心。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
赵建国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寒风也随之灌进屋内。
“爹,你为何要那么做?为何要差点要了胜利哥的命?”
赵建国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的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赵德柱。
赵德柱被赵建国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手中的烟差点掉落。
他定了定神,狠狠地瞪了赵建国一眼,说道:“你这小子,发什么疯?听谁在那胡说八道!”
“没有的事儿,你莫不是听信了村里的闲言碎语!”
赵建国咬着牙,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爹,别再狡辩了!村里人都跟我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你还想着瞒着我吗?”
陈慧芳被儿子的愤怒吓到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所措地看着父子俩。
“建国,你这是干啥呀?有话好好说,你可别吓妈呀!”
陈慧芳重男轻女,对赵建国自然是更加疼爱,要是眼前人换成了赵爱华,她才不会如此紧张!
“好好说?”
赵建国转过头,怒视着母亲,“妈,你们一直瞒着我,爹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竟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赵德柱猛地站起身,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
“臭小子,你懂什么!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赵建国向前跨了一步,逼近赵德柱,“为了这个家?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胜利哥跟咱们家无冤无仇,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那可是我亲堂哥呀!”
赵德柱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
“哼,那工作指标本来就该是咱家的!他胜利凭什么抢走?你爷爷也是偏心的,为什么那工作指标不能直接给你!”
“爹!”赵建国大声吼道,“那也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害人性命呀!你这样做,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赵建国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的呼吸急促,仿佛心中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陈慧芳见状,赶紧拉住赵建国的胳膊,“儿子,别跟你爹吵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爹,你误会你爹了,他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误会?”赵建国甩开母亲的手,“妈,到现在了你还在袒护爹。
这件事我已经很清楚了,爹为了姑父的工作指标,差点害了胜利哥的命!
他怎么就为了我好了!有这样的名声,我还怎么继续上学!”
赵德柱别过头,不敢正视儿子的目光。
“我……我也是没办法,你爹没本事,就指望这个指标能翻身,所以才……。”
赵建国痛心疾首地看着父亲,“爹,钱和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人的性命和良心啊!
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性命呀!更何况那人是我堂哥!”
赵德柱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头,仿佛在深深的自责中。
陈慧芳在一旁假装抹起了眼泪,“这都造的什么孽呀!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都怪赵胜利他怎么就醒了呢!一棒子下去死了多好……”
此刻,陈慧芳还在诅咒赵胜利,气得赵建国胸口起起伏伏的。
“闭嘴!作为一位母亲,你怎么就这么恶毒,张口闭口诅咒别人死,那是一条人命!
此刻,你应该幸庆胜利哥醒了,要不然我爹就要坐大牢,咱们一家都会受到牵连……”
“你们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诅咒胜利哥去死,你知道你们那样做的后果吗?”
赵德柱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而陈慧芳听闻会影响到赵建国她就变了脸色。
“怎么会牵连到你,那绝对不行!一会儿我找了你爷爷去,让他做主将这件事揭过去,可千万不能影响建国的学业!”
赵建国眉头紧蹙,望着眼前的父母,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针深深刺痛。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难以置信,仿佛眼前的这两个人是他从未真正认识过的陌生人。
赵建国紧咬着牙关,试图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愤怒和痛苦。
“够了!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太自私了!大伯和大伯娘对咱们家的好,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赵建国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陈慧芳却双手叉腰,眼睛一瞪,扯着嗓子喊道:“啥好不好的?他们照顾咱们那是他们自愿的,咱又没求着他们!”
她那蛮横的样子,让赵建国感到一阵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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