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圆也不是一直想跟着羽淮安,她也晓得这会儿羽淮安有多么地不想见到她,只是……
她向懂泰语的工作人员那打听到她弄坏的可乐是算在羽淮安工资账面上的,至少离开前她得问清是多少钱,沈珠圆也尝试开口了,但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而站在不远处一副心惊胆战怕她再弄出什么大动静来的服务员加大了沈珠圆的局促不安。
惶惶不安中,那声“走”如巨雷般撞入沈珠圆耳里。
她当然知道是谁让她走的,别开眼,不敢去看羽淮安。
“走。”
点头。
“快走!”羽淮安看都没看她,一双手快速地把一瓶瓶可乐堆砌成三角状。
这会儿,沈珠圆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羽淮安都不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吗?而且,还戴了墨镜包着头巾,要是换成是她她肯定会好奇得不得了。
就这样,舌头变得异常灵活,语气十分利索地问羽淮安都不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沈珠圆笃定,整个西区知道羽淮安在梅园打工地不会超出三人。
“是不是你觉得我是在跟踪你?”问。
“走!马上!”
那声音谁都能听得出,是讨厌到了极点。
沈珠圆笑了笑。
说:“我好像还没正式自我介绍,我叫沈珠圆,我没有英文名字,现在,正用假装和你很熟的语气和你说话的人是不是更讨厌了?”
视线慢悠悠地从羽淮安不停忙碌的手移至他脸上。
眼睫毛可真长,不是很密,但长在这样的一张脸上好看得要死,也让她喜欢得要死,虽然这张脸冷若冰霜。
不过……都结束了。
这种附带着浓浓悲伤的煎熬不在沈珠圆能承受的范围内。
沈珠圆冲羽淮安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说羽淮安你怎么讨厌我都没关系的。
谁说不是呢?即使被他讨厌也比他一点都不好奇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好,你看,关于怎么喜欢一个人这门功课沈珠圆又知道了一点点。
冲羽淮安挥了挥手。
“我要走了。”
说完,掉头,以最快的速度沈珠圆冲出食品店门市。
原本打算用来庆祝“凯旋”的榴梿蛋糕沈珠圆整整吃了两个半钟头。
夜深,沈珠圆钻进妈妈的被窝里,她问妈妈能不能把自己送到别的国家去学习。
今天和羽淮安说出“我要走了”沈珠圆是带着一百二十分的决绝。
她在陌生的国度忘掉叫羽淮安的男孩,就像电影演的那样。多年后再见面,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闯祸的黄毛丫头,而他年轻有为,两人一边听着爵士乐一边如成人般交谈,话题偶尔也涉及到情感,但已是云淡风轻。
那样多好。
“妈妈,我恨不得我现在马上二十五岁。”
在十六岁的年纪里,二十五岁已经很老了,它老到忘记青葱岁月里曾经刻骨铭心过的那个人绰绰有余。
妈妈问圆圆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妈妈。”
妈妈又问她,怎么想到别的国家去留学?
“我也不知道。”
“留学需要一大笔钱的。”
“我以后还给你就是了。”
“那圆圆舍得离开妈妈吗?”
这个问题沈珠圆倒是没想过,紧抿着嘴。
“如果圆圆到别的国家去学习就得离开妈妈爸爸、还有涟漪。国外可没有人天天给你蒸老玉米,而且,圆圆不能独占一个房间,洗衣服晾衣服做饭购物清洁都得圆圆自己动手,如果你的室友是印度人,还是个热爱烹饪的印度人,那……”
“不要,不要!我讨厌咖喱味。”沈珠圆一下子从床上坐起。
其实,比咖喱味更让沈珠圆难受地是知道要到别的国家去就要离开爸爸妈妈涟漪,这之前,沈珠圆从没想过自己会离开爸爸妈妈和涟漪。
所以——
“我要走了。”只能归纳与傻姑娘在吹牛。
接下来的几天沈珠圆都陷入到极度沮丧中。
这个电闪雷鸣的下午,沈珠圆动手写了封致歉信,并附上一万泰铢,致歉信是写给羽淮安的,一万泰铢是沈珠圆通过咨询得出她那天撞坏可乐瓶数加上羽淮安加班时间算出的数字。
只是目前沈珠圆没有勇气把致歉信和赔偿款当面交给羽淮安,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涟漪头上。
羽淮安是不讨厌涟漪的,类似直觉的东西这样告诉沈珠圆。
涟漪完成了任务,致歉信和赔偿款顺利到了羽淮安手上。
“他有说什么吗?”追着涟漪问,一颗心不听使,小鹿乱撞。
“你想听他说什么?”涟漪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摇头,想起自己那天在食品门店所作所为,沈珠圆懊恼地猛揪头发。
刚好在路上碰到羽淮安,涟漪连去羽淮安住处的时间都省了,涟漪把信往羽淮安怀里塞,当时羽淮安所表现出地宛如她和那些傻姑娘一样,被他的魅力折服。说到这涟漪才意识到不大妥当,画蛇添足了句“圆圆你绝对和她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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