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大雪,东北某处。
一辆驴车冒着鹅毛大雪行进着,风雪实在太大,驾车的小毛驴低着头,拉着车向前行走着。
被棉被挡的严严实实的车厢里,躺着一个喝醉酒的胖子。
这胖子去亲戚家喝喜酒,多喝了几杯有点过量了,此时守着烧炭的暖炉正在呼呼大睡,时不时的还来几句醉言醉语:
“我咋能不认识你?
你不就是老谁家那小谁嘛......
老弟!
听哥说,在十八铺子这一块,竖起来耳朵打听打听你七哥。
黄家屯的黄丕黄老七......
谁不竖起来大拇指来一句——我七哥好人呐......
七哥不吃喝嫖赌,七哥不瞎吹牛x,七哥不——呕......”
梦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胖子突然感觉到酒劲上涌,一阵天旋地转之下,喝喜酒吃掉的酒菜开始原路返回了。
胖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掀开厚厚的车帘,探出头去哇哇大吐了起来。
将到了嗓子眼的食物吐出来,又被了冷风一吹,胖子的状态才算好了点。
感觉到了轻松的胖子抬起来脑袋,才发现此时大雪已经停了。
只是天空当中还是阴云密布,看着说不出来的压抑.......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载着自己的那辆驴车还在行进着。
可是看着又好像哪里不对劲,酒喝的实在太多了,哪里不对劲胖子自己又想不明白。
这架车的是老驴了,常年就跑这一股道,就算是胖子自己喝多了走错了道,这头老驴也不会迷路的。
就在胖子打算缩回到车厢里再眯会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这‘东西’一晃而过,似乎是个人,可是说它是人吧,又好像哪里不对......
“什么玩意儿!”
被吓了一跳的胖子顿时酒醒了一半,他也顾不得回到车上了,半个身子都探出车厢,想要看看刚才一晃而过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一股冷风吹过来,让胖子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一些。
这才看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自己所坐的驴车正在围着一个‘东西’转圈......
那玩意儿就是刚才在自己面前一晃而过的......
等到驴车的角度再次面对那个‘东西’之后,胖子这才看清那是什么。
就见一个四尺有余、五尺不到(一米五左右),穿着一身翻毛的夹袄,头上带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动物皮毛的帽子的小老头站在雪地里,一脸怪异的盯着驴车里的胖子。
这小老头瞎了一只眼,一道伤疤顺着瞎眼的眼眶一直延伸到了下巴,看起来阴森森的,说不出来的可怖......
看到了独眼小老头的同时,架车的毛驴突然停下了脚步。
已经大半个身子都探出车外的胖子没有防备,惯性之下从驴车上掉落了下来。
“扑通!”一声,胖子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雪地上。
这一下胖子摔了个结结实实,又被凉气一激,那点酒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胖子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来,无奈酒刚醒手脚还是有些不大协调,刚刚半个身子扶起来,脚下踩着雪地滑了一下,顿时又实实惠惠的摔在了地上。
连续两次摔倒,疼的胖子呲牙咧嘴,扶着车辕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对面独眼小老头原本阴沉着脸,可是看到胖子笨拙的动作之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老头笑出来的同时也发觉自己失态了,当下咬着牙将笑意憋了回去。
咳嗽了一声之后,刚刚要对胖子说话的时候,却被胖子抢先说道:
“爷们儿,是山上下来借粮的吧?
规矩我懂......
咱们都不是外人,凤凰岭的韩豹子那是我老叔......”
说话的时候,胖子在怀里摸出来一把碎毛票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雪地上,继续说道:
“不知道爷们儿你要来,也没有准备......
没多有少就这么多了,爷们儿你别嫌少。
按理说钱不够驴来凑,可这头驴实在上不得台面。
不怕你笑话,这老驴是我娘跟我爹结婚的陪嫁,论起来我得管它叫老姨......
这车、这车就更不行了,这是我拿棺材板改的。
我们屯子李老蔫抽大烟,外面欠了一屁股饥荒,实在还不起了用他早先置办的寿材换了我一块大洋。
我这年轻力壮的也用不着,就把棺材改成大车......”
胖子唠唠叨叨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突然响起来一阵雷声:
“轰隆隆......”
吓得胖子一缩脖子,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对面的独眼小老头已经张开了嘴巴。
小老头一张嘴,两边的嘴角竟然直接咧到了耳根下来,露出来里面满嘴的獠牙来......
看到小老头的变化,胖子的眼睛都直了,冷汗瞬间将里面贴身的褂子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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