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卧室,杨建刚看见一具女尸歪躺在床上,脸朝房门,染满了血,两眼瞪得老大,使人不寒而栗,披散在肩背上的长发零乱且沾满了血,身下的床单上有一摊暗红色的血,床边的地板上也有斑斑血迹。
床上的被子四角分明地叠放着,两个枕头整齐地靠在床头边,床单平平地铺着,没有多少皱褶,整个儿看上去像没有动过一样。
整个房间飘散着一股血的气味,淡淡的,却令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顾晓桐先站在卧室门口,举起摄像机拍了张全景照,接着走到床前,对着尸体拍起照来,从不同角度一连拍了好几张照。
与此同时,舒畅打开了工具箱,取出白色乳胶手套戴好,开始对尸体进行痕迹检查。他先小心取下挂在死者脖子上的沾了血迹的铂金项链,放进了物证袋,接着仔细检查起死者被血染红的薄如蝉翼的白色吊带裙,提取其上所有痕迹的样本。
当眼光落在死者雪白浑圆的胳膊上时,舒畅眼睛不由一亮,不为别的,就因为其上有手抓过的痕迹。他先吩咐顾晓桐拍照,然后提取抓痕的样本。接着他又将眼光移向死者胸部,却没有发现抓痕,再查看死者的修长白皙的大腿,也没有发现抓痕,或是别的痕迹。
舒畅直起身,将装着痕迹样本的物证袋交给顾晓桐,然后向支队长汇报尸体痕检已经结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检查所有房间的痕迹。说完,他便从工具箱里拿起电筒打开,蹲下身查找地板上的痕迹。
顾晓桐随同舒畅一起检查痕迹,时不时对着地板上留下的痕迹拍照。象牙色的木质地板条擦得相当干净,因此上面的痕迹比较明显。
与此同时,赵峻衡俯身站在床边开始检查尸体。他先翻了翻死者的眼睑,没看到眼角膜有浑浊现象,接着用纸巾擦去死者脸部的血迹,仔细观察起来。死者脸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是肌肉扭曲得厉害,显得狰狞可怖,脸色苍白,嘴唇紫红,鼻腔内有血迹。
换了个位置,赵峻衡察看起死者露出的部位,发现片状的尸斑,呈粉红色,接着用手压了压尸身,感觉有些僵硬,说明尸僵开始形成。
根据尸体的温度、尸斑的形状、尸僵的程度、瞳孔反应,以及眼角膜浑浊程度,可以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三小时之前。
最后,赵峻衡认真检查起死者的伤情来,在后脑处发现了一个伤口,约六厘米长,近似圆形。这是死者全身唯一的伤情,且是致命伤。
检查完尸体后,赵峻衡直起腰,向支队长汇报:“死者身上没有约束伤,切创伤,抵抗伤,只有脑后有对冲伤,胳膊上有抓痕。”
杨建刚看着床上的尸体问:“这么说,脑后的对冲伤就是死因?”
赵峻衡点点头:“从尸表征象来看,脑后的伤应该是致命的,至于其他的原因,比如中毒,这要等做完解剖检验才能确定。”
杨建刚问:“依你看,死者是被什么东西砸中后脑部的?”
赵峻衡答道:“从伤口的大小和颅骨的骨折程度来看,很可能是大铁锤。伤口是一次性造成的,这不仅表明凶器坚硬,而且凶手力气很大。一锤毙命,能做到这一点的,应该是个干力气活的男人。”
“大铁锤,干力气活,这么说,凶手很可能是个民工。”杨建刚思忖着说,“老赵,你觉得我的推测有没有道理?”
“道理肯定有。”赵峻衡微微皱着眉头说,“凶手是民工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也有可能不是,毕竟这种铁锤到处都有买,至于力气这方面嘛,经常进行力气锻炼的白领男人也能做到。”
杨建刚点头道:“没错,我们现在只能推测,还无法下判断。”
赵峻衡沉吟了下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民工的可能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能确定。等会儿对死者丈夫进行问话,根据他提供的情况,我们再做进一步的分析和推理。”杨建刚说,“死因已经找到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确定死亡时间。”
赵峻衡说:“从尸斑、尸僵、瞳孔反应,以及眼角膜浑浊程度来看,死者应该在三小时前死亡,也就是九点一刻左右。”
杨建刚说:“今天是礼拜三,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上班的时候,而死者在家里被害,就说明她没有去上班,或者说她没有正式的工作。至于凶手,很可能是个自由职业的人,比如民工,尤其是外来的民工。”
赵峻衡说:“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尽管还不能下定论,但基本上可能确定凶手就是民工,一位干力气活的男性民工。”
杨建刚说:“虽说不能确定凶手就是民工,但为我们接下来的侦查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有了线索,我们就可以有的放矢了。”
正在这时,舒畅和顾晓桐走了进来。
杨建刚劈口就问:“找到凶器没有?”
舒畅摇摇头:“没有。凶手把凶器带走了,是用绿蛇皮袋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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