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苏到伊犁的直线距离倒是不远,但是现在独库公路封闭,只能绕一个大圈才行,这一绕就硬生生多了一千多公里,甚至不如从哈萨克斯坦绕行近一些,要是坐飞机就方便多了,不过听三舅妈的意思这是常事儿,她倒是不着急过来。
杨思佳的那个叔叔就在乌鲁木齐,赶过来也不会太久,估摸着明天怎么也能赶过来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们两个人就休息了,我已经三天没好好睡觉了,脑袋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可睡到半夜惊醒了两次,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下意识地去看看陈志和陈小花还活着没,看他们俩生命体征一切平稳才放心地继续爬回被窝睡觉。
我昨天留给三舅妈的是郑义的地址,于是我们早上一起床就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正看见郑义和富姨坐在院子里削胡萝卜皮,郑义一看见我连胡萝卜都来不及放下,赶紧小跑过来。
“大哥,怎么样?有消息吗?”
我摇摇头,他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了。
“我跟她家长说了,今天她叔叔会先赶过来。”
郑义一听见“叔叔”这两个字神色就变得怪异起来,我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吗?你认识她叔叔?”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只见过一次,思佳当时是这么给我介绍的:‘这就是我那双眼皮的妈给我找的小爸’,反正是单方面关系不太融洽。”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小爸啊,那确实可以叫叔叔,但是直到人出现在了门口我才知道这个“小”字的含金量。
当时我跟陈志正在帮忙晒苞米,门口轻飘飘地划过来一辆黑色拌面王,宝马X7,大大的SUV呲着大牙就来了。
拌面王稳稳地停在门口,然后下来一个身板很有运动气息的小伙子,身材嘎嘎好,看着比我小个好几岁。
但他的着装打扮就很不运动了,穿着一身休闲装,西裤配羊绒衫,居家中带着点儿商务,脸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他下车走了两步对我们笑笑:“大家是思佳的朋友吗?”
看着倒是不算太碍眼。
看来这就是那个叔叔了,我一时间有点儿犯难,该叫他什么好呢?跟着杨思佳叫叔叔不现实,直接叫老弟也不礼貌,而且三舅妈的男朋友也没什么系统性的正规称呼,三舅妈夫还是三舅夫?这也太乱套了。
不过他似乎很理解我们的纠结,善解人意地说道:“我是郑姐的男朋友,叫何其幸,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郑姐,郑河,就是我那三舅妈,我妈说她原本是荷花的荷,后来觉得头上顶一个草字头不透气,就改成了大河的河。
我想了想,张嘴说道:“我还是叫你老何吧,毕竟辈分在这儿,你连夜开车过来的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何其幸摇摇头:“没事儿,思佳的事儿要紧,她走之前的消息能给我听听吗?”
我其实对他不是那么信任,毕竟这个关系还是有点儿敏感,杨思佳还不喜欢他,但何其幸感官非常敏锐,我稍微有点这个想法他就笑着说道:“你们放心,郑姐看重的一切我都一样看重,何况这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女儿,我要是害她那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
他的坦诚近乎赤裸,倒给我们整害羞了。
我拿出语音给他一听,果然他脸上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内容对劲,但是语气不对劲,一般她这个时候应该带着三分嚣张三分期待以及四分愚蠢,这个实在太平淡了。”
何其幸一出手就透着专业气息,可见这俩人确实交手过很多回了。
“乌孙古国遗迹你们知道吗?这个我不了解。”
我大概想了一下:“现在能排的上号且代表性强的,一个就在伊犁河谷区域,另一个在吉尔吉斯斯坦,我觉得第一个靠谱点儿。”
我不信买个炸串的功夫她就去吉尔吉斯斯坦了。
就在这时我的微信又震了,杨思佳的聊天框竟然弹出一个7秒的视频。
视频里她对着镜头微微笑着,边笑边说:“家人们,我找到一个喜欢的男人,我要嫁人了。”
说完她左右看了看,笑着停止了录制。
看完视频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我看向郑义:“你信吗?”
郑义使劲儿摇头:“我不信!”
我又看向何其幸:“你信吗?”
何其幸语气相当坚定:“绝对不可能。”
就连陈志都钻进来说了句:“我都不信。”
对啊,那可是一心不走寻常路的杨思佳啊,突然说要嫁人,杀人还差不多。
我点开视频细细研究,杨思佳的状态看起来非常放松,笑得也很自然。
在场的几个人趁机轰炸杨思佳的手机和微信,没有一个被接通的。
我把视频保存下来一帧一帧地分析,她离手机很近,露出来的背景不多,只能看见一小溜草地和土坷,看着像是石头堆。
何其幸对昭苏不熟,抬头问我们:“你们见过这种地方吗?”
我正在脑袋里搜索着,这时郑义突然瞪大了眼睛:“我记得我记得,好像是夏塔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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