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把刘朝荣抬上车了,光头一刻不敢耽搁地爬回驾驶位。
刘朝荣被放在后排,他依然在抽搐着,陈志的手仍然放在他嘴里,袖口已经湿透了。
我打开手机导航医院的地址,看了一眼大概的位置就冲光头喊道:“原路返回,离火车站不远,后面我再跟你细说。”
光头二话不说就调转车头往来路开去,遇上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儿,也顾不上底盘了,谁都想不到刚才还坐在副驾让光头放心提速的人这会儿就躺在车里不省人事了。
光头这会儿是真顾不上什么对向来车了,整个人几乎趴在方向盘上,每过一个弯道就疯狂按几下喇叭。
后座的刘朝荣偶尔能安静一会儿,隔一会儿又抽搐几下,但还是没有一点儿恢复意识的倾向。
也得亏阿拉山口市人少,这一路畅通无阻。
只等光头一脚刹车刹在医院门口,我们把陈小花放在车里,抬着人就跑。
“医生医生,这个人羊癫疯了。”
医护人员很快把他放在床上推走了,一路上问了我们八万个问题,什么以前有没有病史,知不知道诱因,我们几个一个都回答不上来,一问三不知。
最后人家问发作多久了,我们才勉强回了个半个小时左右。
刘朝荣的身上开始被贴上各种各样的仪器,他瘦巴巴的胸膛袒露出来,上面带着不少乱七八糟的疤痕。
护士拿来了药给他输液,我们几个拿到他的手机,准备联络一下他的家里人。
手机是医护人员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递到我们手里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
“这是手机呢嘛?这不是我奶的遥控器吗?”光头看着手里缠着胶带的手机忍不住发出质疑。
我从光头手里把手机拿过来研究了一下,也看不出什么牌子,就跟早几年充话费送的一样,屏幕花的像教堂的玻璃花窗。
我按开锁屏,划拉好几下手机才有点儿反应:“这手机,比杨思佳都迟钝。”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更离谱的是这大哥连微信都没装,我又去翻他的短信,除了话费提醒啥都没有,而通话记录里一眼看上去全是号码,连个联系人姓名都没有。
这还联系个毛线啊?
我手指头都要磨破皮了,一点儿有用信息都没找着,没过一会儿又被吆喝去缴费。
付款的时候我心都碎了,这大哥咋看也不像能还得起钱的样子。
几千块钱没了,我们三个跟丧家之犬一样坐在走廊,光头呆呆地念叨着:“我就说让他退50块钱吧。”
不过这几千块钱总算没白花,没等太久刘朝荣就恢复意识了,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乐呵呵的,完全看不出像刚生过病的样子。
他咧着嘴冲我们笑笑:“谢谢你们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插着兜站在他床边,看他没事儿我这颗心也算是放回肚子里了,不然到哪儿哪儿死人,这也太不吉利了。
“你一直有这个病啊?”
他点点头:“从小就有,偶尔犯一下,已经很久没复发了,实在是凑巧了。”
光头把刘朝荣的手机递给他:“我们没找着你家里人电话,你自己跟家里人说一声撒。”
可刘朝荣只是接过电话,然后摇摇头:“不说不说,说了他们又该担心了,不说了。”
他抬手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问道:“诶这次花了多少钱啊,我还给你们。”
我看他这个样儿反而有点儿张不开嘴,明明是正经还钱,我竟然还会不好意思,但钱肯定还是想要的,最后我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有钱吗?”
他笑了一下:“这种钱肯定得有,我就是不怎么用手机,平时爱用现金,你告诉我多少钱,这两天我就给你。”
我看他都这么说了,也就把票据给他放在了床上。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出去呆一会儿。”
出门的时候他不知道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听着像是在谈钱,不过我也没多听。
我们回到了走廊,状态都放松了不少,陈志突然想到:“我的手机和包包还在车里面,你们等哈我嘛。”
“嗯,顺便帮我拿瓶水。”
我和光头再次坐回走廊的椅子,我看看了刘朝荣病房的方向跟光头说道:“一会儿问问医生,他要是没事儿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结果还没等我们等来医生,却等来了陈志的电话,电话另一头他的声音焦急万分:“乌眼儿哥,小花丢了!”
“啥玩意儿?”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刘朝荣身上,下了车关没关门、锁没锁车那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也是等到他没事儿了才想起车里的陈小花,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陈小花竟然就走丢了。
“你别慌,我们马上出去。”
光头看我这个态度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赶紧问道:“诶咋啦?撒事情嘛?”
我直接拉着他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陈小花丢了,陈志估计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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