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边界,我们躲在几棵树下打量着前方不远处的芦苇荡,这河比我们上次来看的那条要宽不少,铁栅栏到了河边果然就没了,而是转而沿着河岸延伸了一段。
我有点儿好奇:“就这么一条五六米宽的河塘,竟然这么放心的不安围栏?那不是随便就过去了。”
刘朝荣嘿嘿一笑:“没那么简单,这小河有年头了,底下的草根树根什么的不知道有多少,稍不注意就缠住了,这下头淤泥不知道有多深,不好过哦。”
这会儿虽然是黑天,但我已经能想象到这里头的河水在白天一定是浓绿浓绿的,但盗猎贩子真会介意这个?他们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
波拉特身后还背了个人,这能行吗这个?
“诶,要不明天咱们整两个铲子,再来一趟。”
波拉特摇摇头:“不,我跟你们进去,就算埋不了我也跟你们进去。”
我叹了口气,这位大哥想要知法犯法的欲望已经达到了顶峰,但是不管他怎么想,我肯定是不能放着光头和陈志不管的,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我劝也劝了,剩下的看他自己吧。
张海这会儿已经开始扎裤脚了,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退缩的念头,而一旁的刘朝荣更是跃跃欲试,这就给我整不自信了。
“我说大哥,你从这儿进去过没有?”
刘朝荣摇头:“没有,我自己不敢,我怕水,这回终于有人陪我了。”
他这句话给我整得毛毛的,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他则从腰上抽出一把沉甸甸的匕首塞到我手里。
“给,我试过了,你手劲儿大,放你这儿有用。”
这匕首一揸多长,刀把是牛角的,保养得不错,没有一点儿开裂的迹象,刀身厚实,是把好刀。
刘朝荣又捡了几根结实的木棍,递给我说:“来小兄弟,把头削尖。”
我按照他说的把木棍都削成了尖头,分给他们一人一根。
刘朝荣认真地向我们叮嘱着:“下水的时候先拿这个试探一下,别踩空了。”
张海和波拉特都一脸严肃地听着,而我却想到了刚才小路上的那条水印,这水里不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但那几个人已经跟急行军一样冲出去了,我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果然岁数大的活腻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跟上他们的步伐,刚到水边就已经感觉到这小河黏腻腻的,河岸的泥踩起来十分暄软,一股土腥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我搓了搓鼻子:“这味儿可真够腥的,你见过有人从这儿过去吗?”
原以为刘朝荣多少有点儿把握,哪知道他竟然恬不知耻地说:“没见过,今天那些人到了附近格外谨慎,我都没敢走近,但我知道的也就这个地方了,毕竟封了没几年,这边管得又严,我已经挺久没见过有人往里面跑了。”
说完他就用木棍在水里插了几下,看样子不是很深,也就一米多一点。
“我先下去,你们跟着我。”
这老哥胆子倒是大,二话不说就往水里淌。
张海也没磨叽,直接跟在了他身后,我连忙让波拉特跟上,我来断后。
我在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往水里踩了一只脚,一股吸力慢慢将我这只脚吸了进去,冰凉的河水激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的脚在持续下陷,直到淤泥没过脚踝之上才算踩到一些硬邦邦的石子。
这水里还立着不少枯萎的芦苇,偶尔被那些折断的芦苇扎一下还挺疼。
这会儿我们四个都已经下了水,河水大致没到大家的腰际。
刘朝荣比了个手势,他一边扒拉着四周的芦苇一边艰难前进。
河岸的围栏大概有十几米长,以我们的速度十几分钟怎么也该到了。
除了冰凉的河水,河底纠缠的水草也是个麻烦事儿,稍一不注意就会被缠个结实。
刘朝荣就是个例子,他本来走得好好的,结果一个踉跄差点儿栽进水里,幸好他身后的张海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给他拽了回来。
“你着啥急啊,你渴了嗷?”
嘴毒如张海,给个甜枣顺便来个嘴巴子。
刚站稳的刘朝荣有点儿懊恼,苦着一张脸用棍子使劲儿挑着缠在脚上的水草。
“这草太韧了。”
我看他折腾了半天也没什么进展,只能淌着水走了过去。
“我给你整吧。”
看他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别想弄利索了,我做了个心理准备,拔出他给我的牛角刀将手伸进水里,随后弯着腰将大半个上身都探进水中。
也得亏我个头高胳膊长,在河水即将没过脖子时我终于摸到了他腿上的水草,浓重的腥气钻进了我的鼻子。
冰凉的河水很快浸湿了我的衣服,激得我下意识皱了眉,刘朝荣看到我这个样子有点儿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来吧,太冷了。”
但我可没想领他的情:“你可歇着吧,你自己整脑袋都得塞水里。”
那水草滑不溜手确实不好收拾,又粗又韧,乱七八糟地缠在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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