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父亲和母亲管的严,也就可以趁着取药看病一说出去转一转,这雪景好久没有看到了,看一次,少一次。”
那面无血色的少年淡淡的笑了笑,旁边的几名小厮则是麻利的将盖在少年身上的那件厚重的裘衣取走,一名小厮拿着一只木架子等在后面,支着架子把这件昂贵的裘衣支了起来。
李家的大少爷挥了挥手,拒绝了老人搀扶的准备,自己站起身走了两步,挑了一只太师椅坐下。
那名将小厮们带入后面的毡帽少年已经摘下了毡帽,露出被几乎剃平的青色头皮,他手握一垫子,在大少爷选好座位之后的瞬间就将已经在炉子上热好的垫子送到了准确的位置之上。
“想出去玩就好好说,别来我这里,你出了好歹还要连累我。”
黄柏也坐了下来,他揉了揉眼角,看得出来对于这位客人非常的烦恼。
“放心,不连累你,我这个病没得治,大家都知道,死了也只能算是先天不足,消受不起那泼天的富贵。”
少年将掌摊开在软垫之上,苍白若雪的皮肤下面是可见的条条青色血管。
“麻烦尊重一下我和我师傅的劳动成果,你死了不是显得我师傅很没水准。”
黄柏两指并拢,微微搭在了少年的手臂之上,随着切脉的时间增加,之前还和对方打趣的青年脸上的凝重逐渐加大。
“是回光返照了吗,最近确实觉得身子骨轻了不少,都可以下床来走动了。”
李家大少爷侧首端详着认真为自己切脉的黄柏,眼中有一丝难掩的羡慕。
“很平稳,但是脉相有些落下去了,可以加点补药小补一补。”
“别弄那人参,我每次吃完就呕血,虚不受补。”
在黄柏想要将手掌拿开,去那边取方子的时刻,李家大少爷突然翻手握住了黄柏的手掌。
清晰的血脉蔓延在骨节之上,却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他确定眼前之人听进去了,这才松开对方的手,微微向后靠去,后面便有小厮将棉绒的垫子垫在了那靠背之上。
“你确实吃不了人参,这味药对你来说太猛了,按照古籍记载,用蜜炙法应该可以综合掉一部分药力,让你更好的吸收,只是这个法子太考验技巧,师傅和我都不到家。
你还有对方子的其它要求吗,你的病太麻烦,我没办法改大方子,只能传信去让师傅给你改,一来一回挺费事的。”
黄柏来到柜台前将那些已经被分好的药材用油纸包裹起来,随后拿细绳十字交叉打包好,再用粗一点的绳子将一提十包打包成更大的部分。
早就等在一旁的小厮将那药包装入一大的木盒之中,在用小铁锁锁住,随后两个人抬,一个人扶,将那箱子快速的送出了百草堂。
“说实话,每次你来我就喜欢看这些人围着你转,细细看来还挺好玩的?”
“我父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有些亏欠,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什么山珍海味都吃了,雪看了,江河也去了,朋友也交了。
就是没机会去那繁华的帝都,没办法顺流而下看一看大海,亦或者是饮一口美酒,沿着高楼扶阶而上,看看大诗人们刻在那上面的诗词歌赋。”
那位老者给周围的小厮和仆从们使了个颜色,他们就快步离开了百草堂的大堂,一半人去到百草堂前面拦住进入的门户,一半人到了后面的小院之中,拿着热水,蒲扇,貂裘时刻准备着传唤。
只留一位老人安静的将双手分于身体两侧,观察着面前少年的气息。
“说来,我是要比大部分人快乐的,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吗,我现在就很幸福了。
说实话的,挺着这具病躯体在这里挺难受的,有时候我就在想,有没有那种不会疼的药,一口就可以痛痛快快的走了,免得受这皮肉之苦。
不过转念一想,这般轻贱自己的性命,未免有些对不起父母和你们这些朋友。”
少年将手掌放在那面前被炭火加热到了适宜温度的石球之上攫取着上面的温度,一边向着身旁的朋友抱怨,一边看着面前那幅挂在百草堂正堂之中的梅兰竹菊挂画发呆。
“肺痨不是不治之症,你的病情有药调理还算好,除去外部,更重要的是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
你也知道街角的那个老头,在这里靠着几味化痰的药不一样活了十几年吗,每次师傅给我说他感觉那老汉挺不过去了,结果对方却再一次一开春就过来讨药来了。”
“那不叫生活,那叫活着,我不想要活着,我想要生活。”
少年将目光移开画面,转移到了自己的友人身上。
“下面是正事,你记清楚了,叫你那个事业心的师傅回来一趟,我父亲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徐掌柜不回来,要是刚好那段时间我挺不过去了,他是一定会报复你们的。
到时候没了心善的我,你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李家大少爷用被石球温暖起来了一点血色的手指抬手捏了捏黄柏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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