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
十分钟……
半个小时……
郑渊脸都皱在一起了,一阵抓耳挠腮。
这特么……写的都是个啥啊!?
通篇下来一顿之乎者也的,全是文言文,看得郑渊都快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一封奏折洋洋洒洒一两百字,郑渊愣是没看明白这里面到底说了什么玩意。
都看不懂发生了什么,那还何谈处理?
郑钧看着好像身上长了虱子似的郑渊,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臭小子,这回知道为啥你爹我在御书房一待就是一天了吧?
饶是郑钧,想要理解那些大臣奏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的时候一件事情说下来就那么几句话,但是依旧要把奏折写的格外满。
从问安开始,到写这个奏折的“我”是谁,什么官职,统御何地,顺便再说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再写一下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政绩请陛下斧正。
这些结束以后,你以为这时候该说正事了?
不,你想多了。
在说事之前,还得引经据典,将历史上类似的事情说一下,给皇帝一个参考,然后再把事情说出来,让皇帝给一个处理办法。
这才是大周一封奏折的“正确”格式,虽然也有不按规矩来的,但是极少。
所以这个时候,郑钧就得通篇看下来,然后在字眼里找到臣子要说的事,考虑好后再进行批注,很麻烦的。
因为要写的东西太多,奏折写不下,那就只能缩减字数,但是又不能改变本身的意思,奏折内容自然而然的就变得越发晦涩难懂,佶屈聱牙。
而且皇帝回复的时候,也要引经据典,对臣子选取的范例进行回应。
所以说,想当好一个皇帝,你书读的少了都不行,臣子的奏折你都看不懂,你当个屁的皇帝?
一个时辰后,郑钧茶都喝完两杯了,郑渊一封奏折都没看完,也没动笔写哪怕一个笔画。
郑渊更是差点把自己脑袋都薅秃了。
郑渊终于忍不住了,猛的把奏折往桌上一摔:“爹,这奏折都特么写的什么玩意啊!?”
郑钧却收起笑容,正色道:“朕今日让你在此看奏折,并非只是想看你难堪,而是这朝堂之事,皆系于此小小奏折之上,若连看懂都做不到,如何治理天下?”
闻言,郑渊心中虽仍有怨气,但也知晓皇帝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正在这时,太监前来通报,说是有位姓邓的老大人应召来见。
郑钧笑道:“你不是看不懂吗?这回能看懂的来了。”
郑渊顿时明白了,合着皇帝早就料到他看不懂,这还提前找好人来教他?
很快,一个身形佝偻瘦弱,头发胡子全都雪白的老者在太监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
那样子甚至给郑渊一种错觉——风大点都能给这老头吹跑了。
老者颤颤巍巍的向皇上行礼之后,这才注意到御案后的郑渊。
见郑渊站的位置,老者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垂下眼皮。
郑钧摆了摆手:“无舌,赐座。”
老者拱了拱手:“谢陛下恩典,老臣愧不敢当。”
郑钧转头向郑渊介绍:“这位是邓煜邓老大人,在你皇爷爷还当太子的时候就在朝中任职了,今年都八十四岁高龄了,可谓是我大周祥瑞。”
郑渊一惊。
卧槽!活的三朝元老!?这老头可以啊!
大周皇位更替的时候有多残酷郑渊可是有所耳闻,而这邓煜居然能熬过三朝,而且说不定咬咬牙还能到四朝,可谓是了不得。
哦,也不对,这老大人正好活坎上了,能不能熬的过去今年还真难说。
不过这话郑渊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皇帝肯定得气的把他皮扒了。
郑渊连忙行礼:“郑渊见过邓大人。”
邓煜慌忙起身躲开郑渊的行礼:“哎呦,这如何使得,燕王殿下真是折煞老臣了。”
郑钧笑道:“邓卿,无妨,左右他今日也要拜你为师,这一礼你受得起。”
邓煜表现的有些慌张,好像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这这这……那老臣便厚颜应下了。”
郑钧笑道:“本该如此,不过邓卿可要记得保密。”
邓煜连连点头:“陛下放心,老臣省得。”
随即,邓煜顿了顿,说道:“陛下,老臣斗胆,为燕王殿下讲解奏折要义。”
郑钧自然欣然应允,本来他让邓煜来就是干这个的。
邓煜来到御案前拿起奏折,向郑渊逐字逐句剖析起来,哪里是重点,何处是虚文,如何尽快的抓住关键等等,说的极为明白且简洁,不愧是三朝元老。
一番讲解下来,让郑渊不说茅塞顿开,也是让他多少能看懂了点,不至于像之前看奏折像看天书似的。
不过离彻底能读明白奏折,郑渊还是远的很。
毕竟相较于平常的往来信件,这奏折就是个压缩包,看着区区两三百字,至多也不超过三四百字。
可是真要表达出其中蕴含的全部意思,一两千字都未必打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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