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或许只是高兴一时兴起而已,长公主号令侍者们大开仓门说是要与民同乐。
到最后甚至连附近城郊的老农都分到了些许的粮食得以改善生活,从这一点看这场宴会倒是也办的值了。
唯有坐在席间被众人恭维着的裴遂之正苦笑着算计这一次的支出,会不会把家底都搭进去了。
“裴卿真是有福啊!”
“是啊,长公主真是...是吧!”
“是什么啊?你的形容词这么匮乏吗!”
“你...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是...”
听到这些话,裴遂之笑了笑隐晦的藏起自己不屑的神色。
这些家伙也是墙头草,悼德皇帝驾崩何路径皇帝继位时这些人都说他完了,娶了先帝的女儿新君肯定给不了他好果子吃。
这下风水轮流转了,悼德皇帝的儿子回来了,这一下反倒又成了他有福,又有好果子吃了。
裴遂之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想着也罢,不去算计自己的夫人究竟花出去多少了。谁让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他抬起头,看向觥筹交错间与公卿世家公子小姐们谈笑风生的长公主,露出了一如少年时第一次相见的那副模样。
人群中的长公主仿佛如鱼得水那般,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哎?这不是小李吗?哦,现在是李卿了!不错吗你!”
“赵大人!好久不见了啊!胡子都白了!”
“哎!余妹妹!哦?现在是沈夫人啦?真没想到你会嫁给那个呆瓜...哎呀,抱歉抱歉...”
长公主身着宫装游走在人群中真像个花蝴蝶那般飞遍席间,每个与她饮酒答对的人无不开怀,连酒都愿意多喝几杯。
‘还是想从前那样啊...’
裴遂之看着长公主的身形微笑着追忆到。
‘无论她在哪,只要已出现就一定是众人的焦点啊...’
他这样想着刚想在饮一杯,谁料不知是谁从背后拍了拍他。
裴遂之转过头,一个看着面熟的年轻人伏在他身后低声说了什么,他听后面露愁容很快就跟随着那个年轻人离开了。
正与众人交谈饮宴的长公主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幕,她微微撅起嘴面露些许不快,随后又接着与周围人谈笑起来。
年轻人领着裴遂之来到一处偏房,他站在门外朝里面比了个请的手势,裴遂之见状独自走入留下那年轻人侍立在门外站岗放哨。
裴遂之走进内间见里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鲍司寇,其下两旁另有他的亲信近人。
不知为何,这里的气氛极其压抑,众人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遂之,你来了。”
裴遂之闻言当即行礼称是,其余人也都低头朝他行礼。
鲍司寇指了指他身旁的席位对裴遂之说了句。
“坐吧。”
裴遂之点点头就坐席间,他与鲍司寇对视一眼,鲍司寇略带些歉意的对他说道。
“遂之,这会把你叫来打扰你的兴致了,还请你见谅啊。”
裴遂之连连摇头道。
“大人说的那里话,可是南郑那边有什么风声吗?”
鲍司寇点了点头,随后把齐少府他们一行回到南郑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告知了他。
裴遂之“当”的一声用手捶了下地板大怒道。
“这,这些人竟敢拥立什么摄皇帝,简直是大逆不道!”
接着,他沉声运气细细思索一番一时间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朝鲍司寇拱拱手说道。
“还请司寇大人视下,我等应如何应对啊?”
鲍司寇也是轻叹一声,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些,不知为何只是几天过去他仿佛老了许多。他看了看其余诸卿一眼,其余诸卿也是面露难色,接着他又看向裴遂之低声道。
“我已与诸卿商量过了,眼下...我等已陷入被动,也只好观棋不动。遂之啊...你能否调集你辖地内的府兵先行准备,等接下来,我们在随机应变吧...”
裴遂之点点头,心中多少有些悲凉。早就想到自己这些忠于悼德皇帝拥戴皇子之人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可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他心中这么想,但为了鼓舞士气还是一副振奋的样子朗声说道。
“这有何难!明日我便将手下将士们召集过来!”
鲍司寇闻言点了点头,眼中尽显疲惫之色,裴遂之见状愧疚之下低声道。
“还是晚辈的错,当时若是将其人等强留下来,也不至于此!”
鲍司寇听到这话强打起些精神安慰道。
“你当时做的无可厚非,是我...走岔了下一步,才让局势落到这般田地。”
众人纷纷出言劝慰,鲍司寇朝他们无力的摆摆手说道。
“大伙各自忙去吧...”
随后众人朝他行了一礼,接着缓缓而去。
走出门来,裴遂之偶尔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无外乎不是在说着什么“要是真的到了两边互相宣判对方为逆贼,将来内战该如何是好...”云云。
他听得烦了,朝脱口朝那些人斥责了一句。
“肃静!都出来了就别谈论这些了!”
那些人连忙点头称是,随后等他走后又接着忍不住探讨起来。
回去了路上,裴遂之总是未来有可能到来的那些事感到心烦意乱,身边的侍者问起是不是要回宴会上。
他朝那边看了看,本意上他不想拂了自己妻子的兴致,但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此刻的状态回去了也只能扫兴,索性说了句。
“回府吧...”
接着,便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打道回府了。
长公主几乎是每隔三分钟就要朝裴遂之的席位上看一眼,见他迟迟没有回来心里不大好受。
忽然,她又想起这场宴会的主角居然迟迟没有上场,便朝周围的侍者们问道。
“我弟弟呢?”
大殿最里面的厢房里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从里面正传来阵阵既邪恶又有些猥琐的笑声。
“嘿嘿嘿嘿...”
范春盘着腿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一边发出这种难以形容的笑声,活像个万恶的地主老财。
第二天站在他身旁嘴巴一刻不停,不住的往嘴里塞着什么整个下半张脸都是油亮冒光。
下方,江上风瘫坐在那里无助的看着范春邪恶的蔑视着自己,好像个被玩弄了的无知少女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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