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荣云声如霹雳,震天价响,这一刻,已作困兽之斗。
原本罄尽之内力,如受激发,倾巢而出,无尽热意竟烧得他面目狰狞。
荣云皓齿紧咬,无所顾忌,所谓不过心上之人而矣!
荣云双臂前推,热意如得宣口,尽向掌心这处凝结而来。
下一刻,黑焰遽然生出,越聚越大,直直打向了空中小个雪兽。
小个雪兽始料未及,那大个雪兽虽舔犊情深,此刻亦无法可想。
只见山谷之中,荣云双掌运火,周身更有劲风挟持,端的是威风凛然,不可一世!
下一刻,黑火不爽毫厘,正中小个雪兽胸膛之上。
那雪兽一声哀嚎,噗地一口鲜血洒在当地,身体一个后仰已是坠在了深雪之中。
大个雪兽甫一着地,怞身便向小个雪兽这处。
却见它双眼紧闭,动也不动,大个雪兽瞳孔中竟也有泪花泛出。
大个雪兽伸手推搡,那小个雪兽仍蜗蜷不动,双眼迟迟没有睁开。
大个雪兽身躯一颤,下一刻猛地扭过头来,恶狠狠地凝视着远处的荣云。
荣云心下一紧,四目交接,更觉后脊生寒。
此事他当真迫于无奈,若不出手,曦瑶性命不保,出手自卫,反又惹来那大个灵兽迁怒。
身后,曦瑶直看傻了眼,没曾想,荣云举手之间竟打昏了那小个灵兽,他那掌心黑焰虽不知是什么功法,却当真霸道得紧啊!
大个雪兽呜地一声狂哮,獠牙龇张,一拳便是轰了上来。
荣云面色愕然,竭力躲避其侧,可这一次,却如何也挪不动身子。
唯闻拳风呼啸,刚猛无俦,倏然砸在了荣云胸口。
荣云振臂格挡,大力灌下,直似怒海扁舟,下一秒,已被怪力吞没,撞飞十米多远。
荣云口鼻溢血,难以自持,双眼一黑终是昏厥了过去。
曦瑶心之所系皆是荣云,一声惊叫,泪流满面,来至荣云跟前,见他血迹遍脸,狼狈虚弱,一颗心尽要碎作数块。
此刻任她如何摇动,荣云也不得动弹,曦瑶何其恐慌,贴在荣云额鬓哭得欷歔崩溃。
心中千万祷祝:荣云,你一定不要死啊!
远处,那大个灵兽更不给二人喘息之机,再是一声狂哮,抡拳再向荣云、曦瑶这处打来!
曦瑶双手紧抱荣云,泪水已然模糊了双眼。
心中不禁在想:你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是在这片山谷,尸横山野,饮恨而殁,也是在这片山谷,世事无常,真教人哭笑不得。
想到这处,曦瑶不禁心有感慨,双手再将荣云抱紧几分,双眼闭起,热泪横流。
只在想:这里好生安宁,咱二人就如此死去,又有何不可。
嗷呜——
一声异响陡然自身后传来,其声三分像狐,七分似猫。
曦瑶听之在耳,心中疑窦重生,心想:这分明不是跟前灵兽叫声,且又自身后传来,究竟是何禽兽?
思量片刻,犹不见跟前灵兽重拳落下,终不可思议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眼前丈许处,那大个雪兽伫立原地,神色惊慌,不住望向曦瑶身后方位。
曦瑶见状更惊奇不已,忙转身望向身后。
只见不远处,白雪之上,竟立有一只狐狸大小的禽兽,其耳细长,其毛雪白,近乎与周遭积雪融为了一体。
却是脊背之上的一对犄角尤为显眼,正因如此曦瑶才能一眼辨出。
曦瑶如审量怪物一般将它把细瞧观,如何也分辨不出这是头什么山禽。
心想:它模样奇特,颇如灵兽一般,只是灵兽体型庞大,又怎会仅有狐狸大小,这究竟是什么山禽?
正费解之际,那禽兽再向曦瑶这处逼近,只见它眼神凌厉,毛发倒竖,口中嗷呜一声又唤了出来。
曦瑶瞧过禽兽所经雪面,忽地瞪大双眼,竟有些不敢置信。
只见白雪之上,一串梅花脚印整理排列,与家中庭院所见如出一辙,这禽兽便是半夜潜入自己内屋的不速之客!
随那异兽一声呼出,远处雪兽更显惶恐不安,庞然身躯蓦地一颤,再向后方退出一丈多远。
曦瑶见状何其诧异,这雪兽体型庞大,而这禽兽仅一尺有余,为何只轻唤几声,便能将这灵兽吓得魂不附体。
雪兽回头望向仍自昏迷不醒的小个雪兽,再望来异兽这处,一声呜鸣,低沉委屈,似在倾诉苦衷一般,再也没了先前跋扈之姿态。
谁知那异兽并不通情,龇牙瞪目,陡然欺来数步。
雪兽见状登时吓破了胆,转身便向小个雪兽奔了过去,利落将其驼负肩头,几个弹跳便是冲出了谷外。
曦瑶不解,自己虽土生土长于这大山深处,又何时见过灵兽,更何时见过这等乖戾场面。
曦瑶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狐狸模样的异兽,心道:那些灵兽见你也如耗子见猫一般,想来你定有着通天彻底之本领,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你是否比那灵兽更加凶狠可怖呢?
想到这里,竟也不自觉地抱紧了怀中荣云,那异兽见雪兽销声匿迹,虎脑一转,顺势望向曦瑶这处。
一人一兽,四目交接,曦瑶竟有些不知所措,余光过处,恰是瞥见远处那道石洞。
曦瑶憬然惊觉,心道:是了,那洞穴必然是你栖身之所,难怪那日雨中自己竟在洞中寻到许多珍贵药材,定是你惯常充饥的食物,不然你也不会频频潜入家中偷食爷爷药草。
只是先前你与村民井水不犯河水,怎地现在却如此刁钻促狭,其中必然有着什么缘由。
曦瑶如是想到,只是不知这问题出在何处。
跟前,那禽兽再逼近数步,此时已然来至曦瑶腿边。
曦瑶神色慌张,栗栗危惧,欲远离此禽兽,却是抱着荣云多有不便。
那禽兽欺至曦瑶腿根,下一刻,双腿弯曲,竟蹲在了原处,它双眼凝望前方,如煨灶猫般慵懒无神。
曦瑶见它如家猫一般温顺可爱,竟也有几分不信。
眼下来看,这禽兽对自己并无丝毫恶意,此刻反倒更像与自己作伴一般,不由地心生宝爱之意。
身畔,那禽兽一个哈欠,躬身伏在了雪上,再于曦瑶腿上磨蹭几下,闭眼便是睡了过去。
曦瑶见状一颗心尽要融化,她真想将这禽兽抱起在怀,爱抚不停。
可此刻怀中荣云依然不醒,时时牵动着曦瑶心绪,只得暂时作罢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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