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在率军撤到幽州后,一大家子便住进了幽州府衙。
而原本的幽州府衙,现在也已经改成了镇边大将军定远公府。
又一年冬日悄悄来临,顶着清晨雾露的寒意,府邸上下开始忙碌起来。
后堂,司马懿一家子已经开始用早饭了。
夫人张春华及年龄稍长的司马师司马昭已经在用膳,司马懿姗姗来迟。
“父亲”
司马师与司马昭向司马懿行礼。
“嗯”司马懿点头回应。
刚刚坐下,司马懿眉头微蹙,转头向下方望去,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
“府中是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吗?”
司马懿一开口,张春华及司马昭,司马师都停了下来。
“堂堂镇边大将军,定远公府,早膳却只有一碗清粥,岂不让人笑话!”
司马懿这话明显是对张春华说的,张春华自己也清楚,只是她也是有苦难言。
司马懿继续说道:“即使节省,也不该如此。孩子还在长身体。”
“虽说不上丰富,但简单的一碗肉糜总该有吧?”
张春华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仲达,是我想要节省,而是我们不得不节省了。”
司马懿闻言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意思?”
张春华抬眸,“一大家子人自从搬到幽州,家里全靠供给,没什么积蓄。坐吃山空。”
“府里现在已经没什么余粮了,如果日后每日清晨都还有这一碗清粥,就不错了。”张春华十分无奈。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一大家子,叔伯兄弟,儿女甥侄。
顶着一个镇边大将军定远公的名号,过些日子就该去要饭了。
司马懿闻言神情沉凝,随后一碗清粥被搁置在案上,司马懿兀自走了。
唉!
张春华摇头叹息,她无法左右司马懿的想法,能管的也就是这一日三餐和府中的鸡毛蒜皮。
司马懿来到正堂,郭淮,孙礼等将领一大早便来找他了。
“大将军”
“大将军”
司马懿一挥手,“都坐吧”
“大将军,都火烧眉毛了,还怎么坐得住啊!”
司马懿蹙眉,“你们俩一大早就到府里,是有什么急事吗?”
郭淮抱拳:“大将军,还是之前的事。”
“幽州中各郡百姓逃荒,逃难者屡禁不止,如今愈发严重了。”
“每个郡都有逃走的人,昨日刚刚报上来的,十日间就已经有数千人逃走了。”
“有些村子已经空了,再这么跑下去,有些县就不剩多少人了。”
“这件事我不是早就下了禁令,各处关隘严密把守,不许任何人私自出入吗?”
“怎么还有这么多百姓私自逃窜?”
郭淮神情无奈,“大将军,幽州本就荒僻,本来就产粮不多,如今又与河北断了联系。”
“寒冬来临,家中没有余粮的百姓本来就会外出乞讨。”
“再加上蜀军在涿郡开荒屯垦,向那边跑的人就更多了。”
“末将已经查探过了,蜀军扬言,凡愿开垦的百姓,所开垦田地皆归其所有。更是保证两年全免赋税,第三年征收半数。”
郭淮皱着眉头对司马懿说道:“如此大的诱惑,幽州的百姓如何能不跑啊!”
郭淮面色愁苦,“我们即使拦截,又不可能面面俱到,百姓想要跑,总会想尽一切办法。”
“更有紧急的是寒冬来临,军中缺少御寒衣物,粮草也逐渐紧缺。”
郭淮叹息,“再这么下去跑的就不只是百姓,军中也会生乱的。”
“百姓咱们制止不了,军中咱们还管不了了!”
孙礼怒目圆睁,恶狠狠的说道:“军中谁要敢逃跑,逃一个杀一个!”
“杀一儆百,一人逃跑株连周边!”
郭淮侧身,“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此压迫就算镇得住一时,能镇得住一世吗?”
“到最后反倒会激起更大的暴乱。”
孙礼对郭淮质问,“你说该怎么办!”
郭淮咬牙,也说不出什么办法来,目光又转向司马懿。
“大将军,您倒是拿个主意呀!”
郭淮孙礼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张了张嘴,最终开口问道:“之前从常山和冀州拉来的粮草还剩下多少?”
“不多了”郭淮沉声道。
“军中每日两顿稀粥,连度过这个冬日都勉强。”
当初司马懿在常山久不出兵,反复向朝廷和冀州刺史曹宇催要粮草。
撤离常山时,他把所有粮草辎重提前运走,连根毛都没剩下。
可如周不疑预料的一样,十万大军人吃马喂,又能坚持多久呢?
“蜀军能垦荒,咱们也能。大不了我亲自带人垦荒!”
郭淮猛然转头,“你是不是脑子被马踢了!”
“天寒地冻的开垦那些地干什么?!你吃土吗?!”
“开垦屯田大将军早就下令了,幽州荒僻,连农具都不够用。”
“我!”孙礼瞪着眼睛,一时语噎。
司马懿凝眸沉思,思绪轮转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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