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哭啊!”
陈令月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湿润,吓了一跳。
覃练却不管,痛痛快快流了一场眼泪。
陈令月苦口劝了半天,感觉到覃练的颤抖的身子,慢慢平复下来了,才舒了一口气。
真是的……
覃练红着眼睛,把陈令月也扶起来:“溶溶,这件事情,娘心里压了多少年了。除了姐姐,阿治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可是,他一直对我疏远。”
“我这些年,一直后悔,当初去见了那个人这一面。阿治不成亲,多少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
“如今他原不原谅我,我也不奢望了。可是,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情,我是情有可原的,我就觉得,有了莫大的安慰。”
覃练慈爱地看着陈令月,理了一下她头上的发钗:“好孩子,你和阿治好好的就行了,有了你,哪怕阿治还是照旧疏远,我也没关系了。”
“千万别为了这件事,伤了你们的夫妻之情。”
陈令月却道:“娘,你想多了。阿治首先第一个身份,就是你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不想亲近你呢?”
“一切只是因为,他看见了这件事,却选择了对公爹隐瞒,他心中有愧罢了。”
“不过,那天我问他,‘公爹可以名正言顺纳这么多的妾室,娘就是一次非常克制的情不自禁,这段婚姻之中,到底谁更对不起谁呢’,阿治后来也想明白了。”
“相比之下,可能你受的委屈更多些,那件事情,他已经释怀了。”
覃练不敢置信,她连声追问:“真的吗?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娘,他是你的孩子,总有些地方会想你的。他对感情的态度,就像极了你,一心一意。”
覃练绽放出了美丽的笑脸。
终于,她和儿子,和解了。
“谢谢你,溶溶,没有你,这就是梗在我们母子之间的一根刺,可能知道我走了,这根刺都还在这里。”
陈令月却有些失落:“娘,其实从我的想法来说,你都没必要守着这个卫国公府。这么多年,阿治在外头,你守着这些和你没有关系的人,也够久了。”
覃练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陈令月既然说到这里了,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了。
“娘,这里困住了你三十几年了。我觉得,你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了,出去游历也好,散心也罢,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大局已定,你就可以出行了。”
“人的一生很短的,不要留下太多的遗憾。若是能够补救的遗憾,就大胆去做吧。娘,这段时间,你好好想一想,怎么为自己而活,好不好?”
陈令月是真的被唐茂成感动了。
这样的爱情,如果就这样遗憾收场,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覃练和他,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在一起了,可是若是能结伴同游,其实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圆满了。
覃练怔怔看着她,有些狐疑,有些震惊。
“溶溶,你怎么会有这样大胆的念头?”
陈令月却笑开了:“娘,唐五叔的书,很好看,但是还是要亲身经历一番,才是最开心的。”
这句话,着实把覃练吓得六神无主了。
“你,你胡说什么!”
她色厉内荏,厉声喝斥,可是陈令月根本不怕。“娘,感情是藏不住的,在上次大昭寺偶遇了唐五叔之后,我就猜到了你们之间的故事。”
“我觉得,他能够坚守这一段情,你也是心中有遗憾的,不如趁着你们还有机会,就去圆梦吧。”
“娘,你出去几年,再回来帮我带孩子,怎么样?”
陈令月说完,调皮地眨了眨眼。覃练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溶溶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啊?
陈令月看出来她的迟疑,就说:“唐五叔告诉阿治蟒山密道,可是帮了阿治的大忙;而我,在离京之前,特意拜托唐五叔,留在京城,他也答应了。”
“再有,他孤身一人,直至今日都没有成家。”
“娘,说起来,咱们三个人都欠着唐五叔人情呢。”
“我觉得,该帮他实现一个愿望,才能报答这些恩情了。再没有什么,比和年少时候的挚友,一起畅游山水,更能让唐五叔开心了。”
原来,竟然是溶溶拜托的唐茂成。
这个孩子,私底下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溶溶,你想的是好,娘也领你的这份心意。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今我这个身份,若是和他有什么牵扯,只怕会带累了你们。”
“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们到了这个年纪了,还去想什么年少时候的梦想做什么,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就心满意足了。”
陈令月却不认同她的话。
“娘,你才多大啊,不过四十几岁,人生一半的路都还没走过,以后还有好几十年呢?”
“再说了,不管什么年纪,人的感情都是存在的。长长的岁月里,你偷懒几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们的幸福,再让你心满意足,可是我相信,你的心里还有一个地方,是不圆满的。娘,你放心吧,阿治那里我会去和他说的。”
“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替自己,活一次。”
覃练不禁想起那天,姐姐和她说的话。
这些话,和溶溶现在说的,很相似。
姐姐也是想开了吗?要为自己活一次,她呢?
看来,她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她叹息一声:“你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那么多呢?”
陈令月笑道:“谁让我的脑袋瓜聪明呢?”
说完,自己“哈哈哈”笑起来了,覃练也被她逗笑了。笑过之后,覃练就说:“阿治在外头忙,我们就好好守着这里就行。”
“你别担心,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都会好的。”
陈令月乖巧地点头:“娘,我不担心,我相信他。”
她拿出崔承东给的名单,告诉她:“这些人,是我们府里的钉子,到时候,还要娘出手,把这人都处理掉。”
覃练接过来,看了一眼,她没想到,她的身边居然也有人。
“手伸到够长的。行,娘知道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大胆去做吧,娘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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