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伯一家子,那是你奶奶和你爷的心头好,万事以你大伯一家为先。你二伯一家生了六个儿子,在你奶心中排第二。你爹生了六个闺女,又没有跟你奶一起欺负我,你奶奶看你爹最不顺眼。不过,我听邻居说,我嫁过来前,你奶奶就看你爹不顺眼,如果不是你爹和你爷长得像,我都怀疑你爹是抱养的,你爷还是疼你爹的,只不过你爷做不了主。”
“所以,老元家七十亩地,最后我们要分家,你爷奶只分给我们三亩差等田,和一间茅草屋,分给我们三两银子,我们每年给你爷奶三百个大钱的养老钱,如果我们不同意这种分法,你奶就要你爹休了我另娶寡妇,你爹只能同意。”
“后来,我们要远走外乡,你奶奶担心我们不能及时支付每年的养老银子,在你大伯运作下,就收了分我们的三亩地和草屋。村里的不少元氏族人,觉得这种分法没有问题,说你爹没儿子,村里的地和宅都得姓元,分给你爹,以后这些地还不知道姓什么。”
元盛默默听着,当年爹娘的艰难可想而知。此刻,他心中有个疑惑,爹娘当时只有三两银子,又带着六个女儿,娘怀里还揣着两个娃,是怎么在涞源县青山镇山后村落脚的,又是怎么置办下这份家业的?
八成是姥姥姥爷大舅,和庆有叔接济的,元盛也没细问,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断亲的突破口。
元盛问:“我奶奶和我爷封建迷信不?”
元盛意识到自己的说法不妥,随后修正道,“我奶奶和我爷相信算命占卜鬼神之说不?”
盛桂花显然没想到儿子这么问,“占卜算命,鬼神之说?只要算得准,哪里会有人不信呢?只不过很多算命的没什么水平,骗钱的罢了。”
元盛一想也是,这儿时代从上到下,都相信这一套东西,当今圣上是天赋神权,遇到干旱蝗灾等灾情,是皇帝老儿做的不够好,上天降下的神罚,不要说爷爷奶奶那个年龄段的人了,就是爹娘这个年龄段的人也相信,如果不信,就不会给他花那么多钱冲喜了。
既然相信就好办,元盛有个人才一直没用,就是那位能油锅中取铜钱的平顶山最强道士。
这是元盛的A计划,先探探爷爷奶奶他们心中还有没有爹这个儿子,如果没有,那就果断断亲。
元盛又问,“我爷奶见到官差不会不会吓得腿发抖?”这个时代的平头百姓都惧怕当官的,毕竟官字两个口,人家说啥是啥。所以,一般民间有纠纷,都是私下自己解决,很少动不动就报官的。
盛桂花说:“怕!”
盛永丰说:“现在他家老大元来志考上秀才了,也不知道来往的都是哪些人,说不定认识些当官的朋友。”
元盛点了点头,人都是不断成长的,就像他二姐夫赵明德,之前跟他去交卤肉的时候,见到曹大掌柜,二姐夫手都有些抖。后面他和县令大人坐同一辆马车,也并没有吓成什么样。
元盛准备找宗南平和赌场的人做个B计划。
理清楚这些之后,元盛说:“姥姥姥爷,娘,七姐,咱要注意一点,关于张有才的事情,咱们先假装不知道,不要在小舅母面前表现出异样。一切等我处理完爷爷奶奶的事再说。”
众人点了点头。
盛大宏和马秋霜并没有倚老卖老,一切听元盛统一调度。
元盛说:“姥爷,今天我就不在这住了,我要回山后村,跟我爹商量爷爷奶奶的事,要不要和老元家人断亲,怎么断亲,我一定要征得我爹的同意。”
和老元家人断亲,意味着从族谱划掉,死后也不能入祖坟。元盛对此无所谓,爹是不是很看重,他并不知道。
虽然元盛现在有本事,但是他分得清大小王,他心中大王是老爹元来福,该商量的时候必须先和老爹商量。
而且元盛相信,日后他出息了,元氏宗族其他人巴不得给他重开一页,迎爹娘入族谱。即使不迎,他自己开创一本族谱又如何?始祖就从老爹元来福,老娘盛桂花开始。
盛大宏赞赏地看着外孙,“元宝,你说的在理,光咱们商量没用,这事还得你爹点头,我现在就去给你借驴,骑驴快点。”
盛永年说:“元宝,要不然明天天蒙蒙亮再走吧,你自己走夜路大舅担心。”
元盛来到院子里,从牛车地下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大舅,我现在有拳脚功夫,身上也带这家伙呢,你不用担心。”
元盛把这事和老爹商量好后,还要去找假老道敲定方案,耽误不得。这个时代联络人没这么方便,尤其像假老道这种游走的,元盛去找人家未必在,所以,赶早不赶晚。
大表兄盛兴发说:“元宝,你听表兄的,晚上我陪着你回。”
大舅母陈玉英说:“元宝,大舅母知道你有成算,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河源县到涞源县多远呢,万一有劫道的把你劫了,我们多担心。”
盛兴旺说:“爷,你去借三头驴,我们三兄弟一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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