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三班的学生,沈白、唐禹、陈雪.....车上只有这几个学生,其他的家长们可以散开了。”
虽然护士已经将车上的学生姓名告知,但周围还有不死心的家长,自顾自地问询着:
“医生,高一二班的学生接过来了吗?”
“高三十二班的呢?”
“.......”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秋风中夹着寒意,穿梭在焦急等待的人群中,让在场的家长们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衣襟,牙齿打着寒颤。
他们之中,不少已经在急诊大楼外面等候半晌。
先前,医院还没有统计好学生的名单,急诊大厅只有医护人员和学生能进。保安拦在外面,一个大人也不往里面放。
他们这些家长,除了在外面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想给自家孩子打电话,可手机上示着【无服务】这样的字眼。
随着一车车学生抵达,他们心中的弦早已经绷到极限。
排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核对名单的公告栏也挤不进去。索性他们选择拦车,一个一个确定,总能找到自己家的孩子。
“这位家长,你先让开,我得把车上的学生放下,还要去接其他学生呢。”男护士努着劲,终于挤到了后门的位置,手搭在后门的把手上,但怎么也拉不开门。
“让我看看,我得瞧瞧我姑娘是不是在车上!”中年男人也是刚刚挤过来,一把推开了男护士,将自己的眼睛凑在玻璃上,目光扫过车内的几张脸。
“外面这么乱,我奶奶不会也来了吧!”唐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但现在的市五院,不说住院楼和门诊部,单说急诊大楼。今天来了这么多学生,外面还有那么多家长,人均一部手机,能有信号那算是见了鬼。
“我靠,无服务!”
唐禹嘴里骂骂咧咧,无奈地将目光投向沈白。
沈白并不吝啬,摸出了自己的小折叠。翻开手机,不出意外,还是无服务三个大字。不过屏幕上多了几条十几分钟前的消息。
【秦墨】:滴滴滴
【秦墨】:听说你们学校出事了,你没事吧?
【秦墨】:你小子命大得很,应该不会被毒死吧?
【秦墨】:摩西摩西
她一连串发了几十条,无一例外,沈白均未回复。平时在学校,大家一般都习惯给手机开静音,今天中午又乱糟糟的,沈白还没顾得上看手机。
唐禹凑了过来,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翻看着沈白和秦墨的聊天记录。看到一半,手机就被沈白夺了回去。
“不对劲!”
“我横看竖看,十分他有十二分的不对劲。”唐禹喃喃自语,食指与拇指不自觉地在下巴处摩挲,面上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不过他这眼神,倒是把沈白看得有些发毛。
“别瞎想,”沈白连忙打断,“我们这可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切~最近学习开挂,穿衣打扮也讲究起来,就连手机都鸟枪换炮了....”唐禹说着,目光在沈白身上,上下打量,“我当你是亲哥,你别拿我当表弟啊!恋爱还不告诉我,你不地道。”
“什么跟什么啊。”沈白摆了摆手,示意他别乱猜。
哐当——!
救护车的后门终于敞开,一阵寒风钻入车内,将车内众人吹得直打哆嗦。尽管外面仍有许多家长伸长脖子,好奇地张望着,但总算是给了他们几个下车的机会。
“走吧,小胖,下车了。”沈白一把拎起唐禹。
进入急诊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还是有些震撼。
原本在学校时,大家都分布在小广场的各处,虽然看起来人多,但也没有达到恐怖的程度。可将大家挪到急诊大厅,空间直接被压缩了不少。
映入眼帘,到处都是人。
医院索性将急诊区内的所有帘子全部拉开,让整个大厅融为一体。所有的担架床,全都被挪到了外面,屋内是一排排的金属长椅,每个位子都坐着人。
若是忽略大家手上的吊针,还有苍白的面色,这场面,倒像是在电影院内,众人正等待着电影开场。
尽管大部分学生早已无力说话,连嘴唇都干得起了皮。可踏入急诊大厅,还是能感觉不停歇的嘈杂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悄声钻入众人的耳膜之中。
沈白的耳朵动了动,看了一眼四周,最终搀着唐禹找了个位子坐下。
“白哥,你说这要观察到什么时候啊,我奶奶还说等我放学回家吃炖肘子呢。”唐禹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双目涣散,目光刚好落在远处的大屏幕上,上面正在播放着电视剧。
“豆角中毒,观察4-8小时基本差不多了,耐心等吧。”沈白坐在位子上,将手机翻开。屏幕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14:32】
“高三十二班,陈晓茹在吗,陈晓茹....”头顶的广播突然传出一阵声响。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寻找着,这位名叫陈晓茹的同学。
沈白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不自觉地嘀咕:“陈晓茹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年级有这号人。”
唐禹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疑惑。
“哦,是她啊,英语社的‘黛玉妹妹’。听说身子骨不太强,一个月得请三五天的病假,但是英语超牛。”陈雪的声音响起,将陈晓茹的身份彻底揭晓。
“按你的说法,这么一号人物,怎么从来没在金榜见过她?”
“她学籍不在咱们学校,高考也不从咱们这走,再加上她身体不好,每次月考都没她。”
说到这,沈白点了点头。以前他,活得像个人机,一心扑在柳思梦身上,对周边的一切都未曾留意过。
“我在这。”
一名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生猛地站了起来,高高举着自己的手,“我是陈晓茹。”话音未落,她捂着嘴巴轻咳几声。
只见她越咳越急,眼见着要喘不上气。
“药,药来了!”那个先前扒着救护车,声称找姑娘的中年男人,迅速出现在陈晓茹身旁,将手中的药剂塞入她的手心。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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