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麟跑到一半,忽听有人喊道:“师兄去哪儿?”抬头一看原来是阿蒙,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吩咐:“快……快把滢月叫来,带上药箱到前面那片大空地去。”
阿蒙见他神色有异,担心的问:“出什么事了吗?”
墨麟摇摇头:“一会儿再说。快去!”于是两人分头行事。
墨麟回到王虎身旁,师羽等人已经走了,他将王虎的头略微垫高,用力掐着人中道:“喂……王虎,你可别死啊……”
不多时,阿蒙和滢月赶来,见此情景大吃一惊。滢月多少要冷静一些,立即抽出银针和刀子沉声道:“按住他,我要放血了。”
阿蒙则浑身打颤:“谁把王师弟弄成这样的?”
墨麟沉默半晌,终于说道:“是大师兄……”
“大师兄?”阿蒙惊呼“都是同门,他怎能如此歹毒?”
墨麟喝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快来帮忙!”
阿蒙从未见他如此疾言厉色,低声道:“好……”便帮滢月一齐准备。
三人忙了半天,滢月抹去额上汗水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以王师弟的体魄休息个把月就能缓过来。”
墨麟长吁一口气,神色轻松不少。滢月却生疑道:“大师兄做事向来极有把握,为何只是把王师弟打伤而并未致残呢?”
墨麟恨恨道:“那人就是个疯子,谁晓得他怎么想……”
这时王虎低低呻吟一声,墨麟赶忙道:“阿虎,怎么样了?”
王虎费力的抬起眼皮,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我没事。
墨麟大为欣慰,又问道:“你能走动吗?咱们先回去。”王虎嗯了一声,三人便扶着他一步步朝着谷中走去。
但还有一二里路时,阿蒙突然停住脚步,愣愣的问道:“你们……你们有没有闻见什么味儿?”
墨麟和滢月对视一眼,疑惑的摇摇头,阿蒙皱着鼻子仔细在空气中嗅了片刻,低声惊呼:“是血!”
三人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又向前走了一段,忽见地上倒着两人。阿蒙将他们翻过来一看,惊呼道:“申师兄,褚师兄!”往身上一摸,二人各有一道致命的剑痕,根本救不活了。
墨麟只感到眼前一黑,几乎昏倒。滢月指着地面道:“看,还有!”只见一条长长的血痕红毯般蜿蜒向远处。三人心跳得打鼓一般,扶着王虎转过山梁,只见不久前还相互敬酒的同窗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整个山谷一片死寂。
见此情景,阿蒙不禁放声大哭。墨麟强忍悲痛道:“咱们……咱们快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滢月见他脸色白得吓人,不禁低声道:“师兄,你没事吧?”
墨麟惨然笑了笑,伸手在滢月头顶拍了拍:“没事。”
三人搜了几个时辰,一十七具尸体全部找到,有的中剑而亡,有的在湖中溺死,也有的被乱石砸死,总之惨状令人不忍目睹。
墨麟早把嘴角咬得鲜血淋漓,不断的自语道:“师羽,我和你不共戴天!”阿蒙则不断从旁解劝,唉声叹气不止。
然而滢月却觉得事情尚存在疑点。这个姑娘自幼研习医术,几乎每天都在和病人打交道,生死之事司空见惯,因此比常人多了几分冷静。
她仔细检查了众人伤口后,发现全都是一击致命,的确很像师羽的手笔。再加上他之前击伤王虎,墨麟认定他为凶手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滢月却隐约觉得下结论还为时尚早,若要说为什么,就是这些伤口有些可疑。
所有人,全部一击致命。即使师羽能做到如此,真有这必要吗?
师羽是个自信的人,无需用精绝的剑术证明什么,这样的行为似乎过于刻意了。
而且还有一点异常,绝大多数尸首能清晰的辨认出身份,除了一个人,那便是入门最晚的小师弟,名叫田幼龙。他的脸被划得血肉模糊,根本无从分辨,不知师羽为何如此恨他,杀人之余竟要毁去面目以泄愤。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隐情,暂时却是无从猜测。
滢月本想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可墨麟正出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半个字也听不进,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忽然间,原本神志不清王虎睁开眼,望见满地尸体,恍恍惚惚的问道:“我在地狱吗?要不哪儿来的这么多死人?”
阿蒙抹着眼泪道:“什么地狱呀!这都是咱们同窗,大伙儿被师羽那狗贼害了!”
王虎顿时怒发冲冠。他自幼就被沈鉴给予厚望,一直以山谷的保护者自居,发生这种事不但伤心,更加自责。于是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杀气腾腾道:“我……我……”
他本想拿上兵刃,哪怕到天涯海角也把师羽追回来,一时竟忘了自己身负重伤。热血在他脑中越聚越多,突然涨破血管,几根银针砰的飞出。
滢月回头一看大惊道:“不好!”但话音未落,王虎便一头栽倒,再度不省人事。
这次他一晕就是数年……
阿蒙回忆完往事不禁一声叹息,再度冲着灵位拜了拜,心中默默道:“各位若泉下有知,就请保佑墨师兄平平安安,别让他再玩命了。”
这时墨麟招手道:“你来看。”阿蒙便转身来到近前,只见墨麟手中的玄甲居然破残不堪,正中央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纹。
他不禁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墨麟肃然道:“自我在灵龟身上得玄甲以来,每逢大事必有所应。可破损到这种程度却是第一次。正所谓‘休祲降于天’,我立即占了一卦,可卦上说……”
他忽然欲言又止,苦笑着摇摇头,似乎自己都无法相信接下来的话。
阿蒙催促道:“师兄,你倒是说呀!”
墨麟叹了口气:“好吧。卦上说北方会有一场大洪水。它将席卷中原,将半个大明朝变成废墟……”
阿蒙瞪大眼睛:“洪水,我没听错吧?”他挠了挠头:“北方不是草原就是沙漠,哪儿来的水?”
墨麟若有所思道:“不清楚,也许是某种比喻。但无论如何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阿蒙瞧他忧心忡忡的样子颇为不忍,说道:“别琢磨这些了,咱们还是去看看王师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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