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摆明了是冲着咱们家的家产来的。”
沈清云的话,让赵银苓收起了伤心,认真地思索许久后,说道。
“云儿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万一那是真的呢?”
沈清云沉默了一瞬。
“不会的。娘,你要相信爹。”
沈清云脸上露出了信心十足的表情。
她安抚住了赵银苓,亲自扶着她回了后院,而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前院。
她强打起精神,叫来了窦叔。
窦叔听了此事也是诧异至极,犹豫着问。
“那姑娘打算怎么办?若那真是主君的孩子……”
沈清云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窦叔也觉得,若那是我爹的孩子,就该接回家里来?”
窦叔小心翼翼瞟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
沈清云摸着自己的指甲,脸上泛起一丝冷笑。
“我爹是怎么发家的,窦叔你应该清楚吧?这个家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爹娘的心血,凭什么要让一个无媒苟合的贱人之子登堂入室,夺走这一切?”
窦叔被她的戾气吓了一跳。
想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娘,从前是那般天真烂漫,如今却被逼成了这副样子,窦叔心中只剩心疼。
窦叔的脑海一下子变得清晰,眼神也变得清明。
“管他谁的孩子,和我老窦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只知道,姑娘你是主君的孩子。我就只听姑娘你的。”
一旁的昭昭也忙不迭点头:“我也是,我只听姑娘的!”
白玉也跟着说道:“别忘了还有我。”
沈清云笑了。
她的笑容,带着怔忪,而后化为释然。
方才那一刻,她想起了前世的事。
前世的她,原本也有幸福的家庭,却因为父亲出轨而家破人亡。父母意外去世后,那女人抱着孩子上门,因为那孩子是儿子,又拿出了鉴定书,最后,父亲这边的亲朋好友全都倒向了那边。
当然,最后她也没让那对母子好过就是了。
原以为她会经历和上一世相同的境地……
这一世,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吐出了胸中的浊气,再一次变回了那个冷静聪慧的沈清云。
“白玉,你打听到那女人住在哪了吗?”
白玉立马来了精神:“还没,我这就去问。”
“找到后,盯紧了,把进出来往的人都记下来。那孩子既是两个月前生的,当时接生的稳婆,看过的大夫,以及有过接触的人,也都给我打听清楚。”
沈清云有条不紊地说着。
“窦叔,一年前我爹的行踪,麻烦你打探清楚。我记得去年这时候,我爹过了清明就离家去了南边,直到入秋后才回来。那孩子才两个月,倒推时间,怀上也就是四五月这段时间。”
窦叔点了点头,肃着脸出去了。
白玉则是像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地跟着窦叔离开。
室内一片寂静。
不知何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
黑暗从角落悄无声息地蔓延,一点点地爬行到沈清云的脚下,如同鬼魅的影子,将她团团包住。
就在这时,昭昭拿着一支蜡烛走了过来。
昏黄的烛火,看似小小的一朵,却照亮了沈清云的四周。
驱散了室内的黑暗,也扫除了沈清云眼底的寒意。
昭昭把蜡烛放在沈清云旁边的茶几上。
她看着自家姑娘,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要是,最后查出来,确实是主君的孩子呢?”
沈清云的眼睫毛颤了颤,接着抬手,拂去了茶几上的灰尘。
“不会。”
昭昭不解。
沈清云抬眸,眼底微冷。
“是,也要弄成不是。”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哪怕手染鲜血,她也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一时间,宅子里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五日后,白玉回来,却没带回好消息。
“我去了常县,打听到了那女人的身份,但没找到人。邻居说她一个月前搬走了。”
白玉灌了杯茶,又接着说。
“那人姓贾,邻居都叫她贾三娘,不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
沈清云下意识重复了最后一句。
白玉点头:“她是三年前来投亲的,三年前秦凤路闹旱灾,咱们这儿不是来了很多流民吗?这贾三娘就是其中之一。”
沈清云眉头微颦。
“三年的旱灾我记得,当时我爹说服不少人家捐粮捐银,帮了不少人。那贾三娘,就是这般认识我爹的?”
“对!贾三娘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被人欺负,你爹正好路过,救下了她,又帮她找亲人。但她那亲人早就搬走了,她举目无亲,你爹就推荐她去芳绣阁做事。”
沈清云屈指敲了敲桌面。
“之后呢?”
“之后,贾三娘在芳绣阁不知怎么地得罪了管事娘子,被辞退了,又来找你爹。你爹就把她推荐到常县的布庄做事了。”
白玉说完,摊了摊手。
“她住的地方很偏,平时也很少出门,这三年来,街坊邻居都没认全呢!突然有一天她挺着个大肚子出门,吓了邻居一跳。”
“当时流言说什么的都有,都不是好话。等她生产时,连稳婆都不愿来,还是她花了重金才请了人来接生。而后,她坐完月子就突然搬走了,彼时邻居们都猜测她是受不了流言才会离开。”
“这个贾三娘,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沈清云眯起了眼睛。
白玉趴在桌子上,叹息道:“接下来怎么办?人家在暗,我们在明,怕是不好对付啊!”
沈清云冷哼一声。
“这流言都传到沈家了,用不了几天,她就会抱着孩子出现了。你且看着吧!”
沈清云猜的没错。
两日后,沈清云好不容易说服赵银苓回赵家,想让她避开之后的事。
可刚送赵银苓到大门外,就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妇人,抱着个襁褓,出现在门前。
她看到赵银苓,眼睛唰得一亮,也不管还有外人在,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妾身贾氏,恳请主母收留!”
赵银苓被这声音惊得险些绊倒。
“你是谁?”
她颤着声问道。
贾三娘低垂着头,露出了一抹白皙的后颈,声音柔媚恭谨。
“妾身是陶郎的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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