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
孟敷因为逞能和瑜王喝了点酒,不小心过了量,回御书房的路上又被寒风给吹着凉了,很快就感觉体寒气虚,头脑昏沉。
她本是不在意,结果看折子时越看越累,直到后面感觉脑内热且肿胀,才迟钝的发觉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寝殿里的宫人端着水忙的团团转,但脚步又刻意放的很轻,轻到连身影走动间带来的风都掀不起轻薄的纱帐。
“陛下,您感觉好点了吗?”小福子怀中抱着拂尘,有些凄凄哀哀的俯身盯着孟敷,额上也急得冒出细细的汗。
孟敷勉力睁开眼,将手从被窝里捞出来,把这矮胖子的脸给摁了出去。
“院正呢?”
小福子见孟敷还能动,登时几乎喜极而泣,忙道:“回陛下,院正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孟敷只觉得脑袋胀痛得很,喉咙像是堵着一把火,灼得她嗓子哑了几许。
她低沉着嗓音,慢慢说到:“如此良机,我怎么能不抓紧机会呢?”
小福子被孟敷退拒得有些远,隔着幔帐听不出主子在说什么,不由得将身子探向前,“陛下,您是有什么吩咐吗?奴才没听清。”
孟敷转过身去,将被子拉过头顶,不太想回答,嘟囔着哼唧一下,“没你事。”
小福子挫败地摸了摸鼻子。
片刻,院正已经提着药箱候在殿外,小福子连忙亲自上前将其引进殿内,小心翼翼地躲在幔帐后面,对孟敷道:
“殿下,院正已经来了。”
孟敷闻言眼睫轻颤,从短暂的昏睡中醒了过来,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一只手穿过纱帐搭在床沿,鹅黄的绸帐绣着金丝暗纹,垂落在霜雪凝成的皓腕上,更显得冰肌剔透。
小福子的眼睛盯在那只手腕,心中不自觉的嘀咕道:陛下似乎比之前更白了?
不愧是扬州,江南水盛,还养人,陛下只不过微服私访了那么几日,就白了许多分呢。
院正显示行礼,接着弯腰仔细将手搭在孟敷的脉搏处,垂眉凝思。
片刻,他收回手,神情微缓,似乎是松了口气。
“陛下不必忧心,您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受了风寒才引起的发热,等下官开了方子,服用几日后,便可恢复。”
幔帐那头的圣上似乎是陷在了被窝里,没有半点反应,沉默着睡卧。
小福子以为陛下已经睡过去了,也不敢惊扰,捏着笑意,对院正朝着门外展臂,“多谢院正,皇上想必是已经睡了,未免惊扰皇上,您还是到外头写方子吧。”
院正有些疑惑。
他把脉的时候可没察觉出皇上已经睡去了。
但他还是点头,抬脚跟着福公公往外走。
“慢。”
纱帐内睡卧的身影轻动,那一声沉而威严。
欲抬脚的两人顿时停住了身形,也不管什么,转头就对着床帐里的人跪下。
孟敷转过头,盯着帐外的人影。
“谁说朕并无大碍的?”
院正慌了,口舌哆嗦,汗如雨下,背脊顿时惊起了一片凉意。
帐内的人又嗤笑一声,声音哑而慢,“听好了,朕得了大病,虽没有危及性命,但需要多月的修养,即日起,罢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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