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将帕子捡起来了以后,就瞧见帕子的边缘上,沾着一点点翠绿色的东西。弘皙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是什么了。
前一阵子,京中流行了好一阵子的做指甲。也不知道是哪儿兴盛起来的,言蹊听说了以后,还兴致勃勃地买了成套的工具回来。
甚至,将人家做指甲铺子里头一个手艺最为精巧的娘子给请了回来。为的嘛,自然是想要跟婉婉一块儿做指甲了。不过,婉婉对此却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婉婉的一双玉手其实将养得极好,跟水葱似的十分漂亮。不过,她却也不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便拒绝了。言蹊无奈,只能自己做着玩。
有一日,弘皙去给婉婉请安的时候,刚巧就瞧见了正做了指甲的言蹊。
弘皙还记得,那个时候言蹊的指甲看上去,就跟此时掉在地上这翠绿的东西差不多的。仿佛,这东西那时候是镶嵌在指甲上的。
方才,弘皙在让那两个小厮将柳姨娘的尸身从房梁上搬动下来的时候,却并未发现这样的指甲。柳姨娘的手指,并没有做过指甲的痕迹。
而做指甲的,一般都是姑娘家,尤其是以那些爱美的姑娘家为主。如果不是柳姨娘的话,那又会是谁呢?这个帕子,据说当时是捂住朱老爷的嘴巴的。
若案发的时候,在场的人不仅仅只有柳姨娘,那么还有谁呢?
思前想后,弘皙决定先将帕子给收起来。顺便,将那一小点翠绿的东西也给收到盒子里头去。他,得要再去调查调查情况才行。
弘皙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恰逢仵作已经过来了。
仵作正在一间空屋子里查验柳姨娘的尸身,而朱夫人以及齐恂都一直在侧,观察情况。
“齐大人,属下有发现。”弘皙进屋的时候,故意稍稍抬高了些许的语调。果不其然,朱夫人与齐恂都一道将目光给投了过来。
朱夫人的眼里带着几分的探寻,看起来倒是挺想要知道弘皙究竟有什么发现似的。不过,她的眉眼之间,似乎并没有弘皙意料之中的那种紧张。
“什么发现?”齐恂骤然之间被弘皙的这么一句“属下有发现”给弄得稍稍有些懵了,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弘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齐恂素来也都知道弘皙是一个靠谱的性子,不会忽然之间折腾什么的。想了想以后,便就转身稍稍对着朱夫人示意,去了弘皙那边了。
“怎么了?”齐恂还有些忐忑呢。要真说起身份来,他虽然的确算得上是弘皙的上司,弘皙这么一声“属下”也的确是没什么错的。
只是…人家弘皙好歹是个阿哥呢!那可是亲王的儿子!虽然只是嫡次子,兴许不会继承爵位,但将来少不得至少也是一个郡王的,还是手握实权的那种。
“方才去案发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线索。”弘皙不假思索,便就将自己方才的发现,以及一些推测都尽数告诉给了齐恂。
齐恂听得也是皱眉,想了想就道:“这做指甲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先前我夫人还想去做来着,只是…有些好看的指甲,价格实在是昂贵了一些。”
其实说起来,这事儿他还不仅仅只是印象深刻那么简单。他夫人还稍稍对此,埋怨了几句呢。说来,他与他夫人也算得上是患难夫妻。
当初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在一块儿了。一直走到了今天,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这次的做指甲的事情,其实他的夫人也并不是非得要去做。不过是看着同僚的夫人们都能去做,而她自己没有,心中难免会有一点点的落差罢了。
她有些事情并不言语,但是齐恂看在眼里,却是有些吃味的。
齐恂曾经发誓将来一定要对自己的夫人更好一些,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这么些年了,却也一直没能得到太大的改善。
“齐大人?”弘皙说了好些以后,却忽然之间发现齐恂似乎是有些走神的迹象。顿时不免蹙眉,然后轻轻地拍了拍齐恂。
这倒是十分罕见的,齐恂这么一个做事认真的人,竟然也有开小差的时候。
“没什么。”齐恂一下子想起来了伤心事,想了想便道:“经过你这么一说,看起来此事的背后还是藏着好些咱们不知道的蹊跷的。”
“不瞒你说,方才仵作给柳姨娘验尸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一点问题了。柳姨娘在死亡的时候,似乎的确是自己上吊的无疑。”
“但是她在生前的一段时间里,似乎是受过一些伤的。”
“受过一些伤?”弘皙听了,便就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此事朱夫人可知道吗?朱夫人的指甲,你有观察过吗?”
根据弘皙对案发现场的观察来看,掉在地上的绿色痕迹,应该是朱老爷和另一个嫌疑犯撕扯的时候,从那个人的手上给弄下来的。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兴许朱老爷的指甲里头还会有些些许的痕迹。
只是朱府目前的这丧仪办得很快,朱老爷已经都给装进棺材里头去了。
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刑部的人提出要再次开棺验尸的话,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而且…弘皙是看过朱老爷死后仵作验尸的报告的。
上头只注明了朱老爷生前的确是被迷晕了以后,才被杀死的。其它也有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但是指甲处,却并没有细节。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出自什么原因。毕竟,仵作这样的存在,做事情不会马马虎虎的。
弘皙所推测的朱老爷的指甲当中还残存着信息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仵作的一时疏忽,还是后来在仵作验尸的时候,故意被隐瞒了下来。
这件事实在是太扑朔迷离了,有好些信息都是他们并不知道的。
齐恂听了弘皙的话以后,便回答道:“柳姨娘身上的伤,像是被人捆绑了起来以后,进行了责打的。至于朱夫人的指甲,说起来朱夫人的确也是做了指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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