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边出大事了,你别一惊一乍的,让小姐进屋再说!”
紫鹃瞪了雪雁一眼,雪雁只好噤声,扶着年世兰进门,换了鞋袜。
“说吧!”
年世兰看雪雁憋得难受的样子,看紫鹃出去了,这才让雪雁说。
“我见着外头下雨,便拿了伞准备接小姐去,快到大门口了,看到怡红院的小丫头跑出来,伞都没拿,慌里慌张的跑,我喊住她,问她做什么去?
小丫头说去找太太,要请大夫,我还以为是宝二爷又怎么了,谁知道,说是袭人被宝二爷给踹了!
眼见着雨越下越大,我把伞给了她,回来再准备拿伞出去,你们就回来了。”
“哦?”
年世兰听了雪雁的话,仔细回想,林黛玉好像是说过这么一段。
不过说的是当时贾宝玉淋了雨,回来见大门紧闭,在外面喊了半天,屋里的人没听见。
贾宝玉有些恼了,正准备踹门,袭人过去开门,误踹了她。
林黛玉也没说请大夫的事啊!
“走,去看看!”
年世兰想知道,贾宝玉到底是把人踹成什么样了,还到了要请大夫的地步。
“小姐,外面雨没停呢!你们怎么又要出去!”
紫鹃进来,看到雪雁又拿了伞跟着年世兰出门,急匆匆喊了一声,两人没停步,很快就出门去了。
“你作何在门后面待着?”
年世兰一进到院子,就听到屋里袭人痛苦的呻吟声,贾宝玉急得原地打转,嘴里还在念叨:“这大夫怎么还不来?这血流不止的,到底是伤到了哪里也不知道!”
年世兰进屋,贾宝玉像是得了救星一般,“林妹妹,我不是故意踹她的。她在门后也不出点声响,我如何得知有人嘛!”
年世兰没说话,转而走到床边。
看到袭人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此时已经快晕厥过去了,身下的床褥被血、水给浸湿了。
这跟她当年的症状一样!
年世兰只看了几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将贾宝玉撵了出去,又让晴雯进来帮着照顾袭人。
不多时,王夫人带着大夫来了,看到年世兰,脸上表情一滞。
看了一圈,没见到贾宝玉,问晴雯。
晴雯回说:“屋里血腥气重,林姑娘便让宝二爷去了外面,加之他回来淋雨,这会子去沐浴换衣裳去了。”
王夫人听完,脸色倒是缓和了点。
借着大夫要给袭人看诊的话,将年世兰等人都喊了出去。
晴雯将年世兰带出去,准备引她去喝茶,年世兰却说雨住了,带了雪雁回去。
紫鹃看到二人回去,赶忙给年世兰准备了沐浴的水,让她去好好泡上一泡。
等到年世兰洗完出来,又端了碗姜汤来递到年世兰手上。
“平日里喜欢跑就算了,大雨天的去看什么热闹?小姐要是有个好歹,看我不打你!”
紫鹃嘴里虽埋怨着雪雁,但还是递了一碗姜汤给雪雁。
雪雁吐了吐舌头,又把紫鹃给逗笑了。
年世兰看着两人的打闹,心思还在袭人这件事上。
她去也不完全是为了看热闹,只是想多个把柄在手上,王夫人会对她有所忌惮,不至于事事针对她。
亦或者,让她觉得自己在贾府是威胁,会想办法把自己赶出去,这样也能加快自己出贾府的进程。
总之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想了想,又让紫鹃找了些阿胶来,让雪雁给怡红院那边送去。
*
“小姐,今儿一大早,太太让周瑞家的送了些经书来,说琏二奶奶肚里孩子不太好,让园子里的众位小姐们和珠大奶奶给琏二奶奶肚里的孩儿,抄经祈福。”
第二天,年世兰起床之后,准备找秦可卿说说话去,却被紫鹃告知要留在园子里抄经。
“园子外面是不是加了人守着?”
年世兰思忖了一会儿,问道。
“这倒是没有,只是大门处洒扫婆子多了几人,说是先别出去。”
雪雁早上打算出去,被婆子们劝了回来。
年世兰知道,这是王夫人要压下袭人的事。
不得不说,这人找的借口,还真是让人没法反驳。
“走吧,拿着东西去大嫂子那儿抄去,一个人抄怪无聊的。”
年世兰知道,这经书一抄起来,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停不了了。
年世兰刚到稻香村门口,看到贾探春和贾惜春也来了李纨这里。
贾探春远远就喊了年世兰:“林姐姐,你也来了!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三姐姐你昨儿回来不是说二嫂子还好得很嘛,怎么今儿就不好了?”
贾惜春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如今被拘着要抄经,自是不愿意的。
“就是呀,昨儿还教我算账来着!”
贾探春也只觉奇怪。
“各位妹子,快进来。”
李纨听到说话声,亲自出来迎她们。
姐妹几人在李纨处一直抄到太阳快落山才各自回屋去了。
“这雨天,真不是什么好事,听说龄官淋了雨,今儿就一病不起了,说是嗓子都哑了。”
回到潇湘馆,雪雁又和年世兰讲起了她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不是不让出去嘛,你又从何处听得的?”
紫鹃一直陪着年世兰,帮着研墨换纸。
“就是那些婆子们说的!她们还说呀,要是龄官这嗓子,以后都好不了了,芳官怕是又能独占鳌头了!”
年世兰想到昨天回来在蔷薇树下看到的那人,似乎,就是龄官。
可惜,存了那样不切实际的心思,小丫头怕是要受些苦了。
“袭人受伤,晴雯也不得空和我耍了,今儿抽个空出来,没和我说上两句话,就又被喊回去了。”
年世兰回神,听到雪雁又聊起了怡红院的事。
“袭人今儿如何了?”
年世兰想了想,问道。
“晴雯说宝二爷因着内疚,亲自服侍了一晚,今早又让人送了药来!”
雪雁回了话,便出去了。
年世兰倒是觉得贾宝玉这回还算是个男人,知道做错了事,还能担点责任。
不过,她显然还是高估了贾宝玉。
几天之后,年世兰和众姐妹从李纨处辞了别回去,就听到雪雁说贾宝玉被贾政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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