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林姐姐。”
史湘云丝毫没觉出有什么不妥,拉着年世兰便要往角门走。
年世兰甩开史湘云的手,冷哼一声,“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待客的?”
“林姑娘言重了,角门那边,轿子已经准备妥当,二位姑娘走角门能更快去老太太处。”
周瑞家的见年世兰冷了脸,揣着手笑着解释了几句,再次伸手要将两人往角门领。
“林姐姐,往常不也是走角门么。”
史湘云见年世兰有些怒了,想出来将事情化解了。
“就是,林姑娘,您瞧瞧,史大姑娘多乖巧懂事,这大门那儿人多拥挤不说,还要多走不少路呢,您——”
“啪!”
年世兰不等周瑞家的再说下去,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哎哟,林姑娘,您怎么抬手就打人呢!”
周瑞家的捂着脸,带着哭腔问年世兰。
“啪!”
年世兰白了她一眼,又甩了一巴掌过去。
“不知死活的,错在何处都不知吗?”
大门口候着的人听到声响,纷纷转头来看。
王夫人见是年世兰,面上的笑意瞬间没了,跟邢夫人说了几句,便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何事在此喧哗?”
王夫人站定之后,瞥了一眼周瑞家的脸,问起了缘由。
“太太安好!”
史湘云不想将事情闹大,忙去拉年世兰给王夫人施礼。
年世兰扯出自己的衣袖,随意福了福身,便指着周瑞家的问王夫人:
“许久未来贾府,竟不知,贾府的规矩倒是改了不少。奴才能阻拦宾客进门,这不是狗仗人势是什么?”
“林姑娘,您怎么说话如此难听呢?我没有阻拦您进门,我是想着老太太念叨您二位,想早些让您进府去啊!”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过来,气势又起来了,捂着脸跟年世兰辩解。
“还没说你们呢!前几天老太太就派人去接你们了,你们倒好,拖着不肯来!老太太都念叨好几天了。一来就挑上理儿了。
你二人自小便在贾府长大,也算不得客人,走角门又何妨,何况,平日里——”
“您也说了是平日里,如今是外祖母的八旬大寿,贾府大门敞开迎接宾客,偏生我们走不得?”
年世兰没耐心听王夫人废话,直接打断了她。
“我们二人,如今已不在贾府住了,也跟那些宾客一样,带了贺礼来,为何就要受这种屈辱?”
年世兰说完,见王夫人愣了一瞬,转头喊了一声:
“紫鹃,去喊车夫把马车驾来,咱们回府去便是了!”
“哎,林姑娘,您别——”
周瑞家的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拉年世兰,被雪雁拦住。
“你这丫头,说你几句,你还跟我置气了?多大点事,就要使小性子?再闹下去,等会子贾府的颜面都要扫地。”
“二舅母,是我使小性子吗?就算今日你们颜面扫地,又与我何干?
今儿这事,必须要让给周瑞家的给我和湘云妹妹赔不是。否则我便回府去了!传出去,也是贾府待客不周,有失礼节。”
“你——”
王夫人被年世兰的话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瑞家的见此情形,忙出来对着年世兰和史湘云不住地作揖:
“两位姑娘,是我没分寸了,不干太太的事,我给您二位赔不是了。”
这时贾宝玉从门内出来,见到年世兰和史湘云站在门外,快步走了过来。
“林妹妹,湘云妹妹,你们总算来了。”
贾宝玉兴冲冲地来拉着二人往屋里走。
史湘云见着贾宝玉,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了下来,欲要跟着贾宝玉进门。
“慢着!”
年世兰甩开贾宝玉的手,转头冲王夫人说道:
“二舅母,这大门我今儿走得还是走不得?”
“哎呀,林妹妹,你说什么呢?这贾府就是你家,想走哪个门便走哪个!”
贾宝玉丝毫不知情,还以为年世兰是在顾忌什么。
“二舅母,我再问一遍,走得还是走不得?”
年世兰却非要王夫人给个说法不可。
这还没进门就给自己来下马威,若是不直面击破,想必接下来几日,她会更加变本加厉吧!
“走得!”
王夫人眼见着年世兰僵持着不肯走,又怕来了宾客不好看,咬着牙说了一声。
“好,那便劳烦二舅母,亲自去门口迎着。”
年世兰指着大门口,让王夫人站回去候着。
“林姐姐,差不多就行了,等会子被外人瞧了去,指不定说你什么呢!”
史湘云走到年世兰身边,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替她捏着一把汗。
年世兰一点也不慌,急得是他们。
“林姑娘,史大姑娘,请随我进府。”
王夫人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面上已经又挂上了笑容。
年世兰轻嗤一声,“二舅母早这么客气不就得了。”
“林姐姐,你少说两句吧!”
史湘云在年世兰身边,生怕两人又吵起来,忙小声劝阻。
“平日里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嘛,这会子受了气又不敢说话!”
年世兰白了一眼史湘云,就她这样的,要是卫家出个恶婆婆,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王夫人笑着将几人带到门边,指着里面对贾宝玉说道:
“这会子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带林丫头和湘云丫头去老太太那儿吧。”
贾宝玉愉快地应下,一路将人引到贾母处。
“老祖宗,给您请安了。”
史湘云一见着贾母,便快步上前施礼问安。
“哎哟,终于舍得来了,还以为你要在林丫头那儿长住呢!”
贾母笑着拍了拍史湘云的手背,打趣道。
“外祖母!”
年世兰见贾母看过来,也上前施礼打了招呼。
“这不是怕您这些日子,天天收礼,没时间跟我们闲叙吗?”
史湘云挨着贾母坐下,笑着说道。
“哎,没什么意思,这月都不知道收了好些礼了,头几天,瞧着还挺新鲜,现在都是让他们先收着,等我得空了再细瞧。”
贾母笑呵呵的说起收礼之事。
“紫鹃,那你便也将我给外祖母的贺礼拿过来吧。”
年世兰挥手,让紫鹃把贺礼交给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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