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听到自家主子的命令,便忙捧着一样东西进来,恭恭敬敬地递到贾母面前。
贾母只瞧了一眼,眼泪一下便滚了出来。
“老太太,这高兴日子,您别哭呀!”
王熙凤不知年世兰要做什么,但见贾母哭了,赶忙拿了手帕,去给贾母拭泪,又嗔怪年世兰道:
“林妹子,你做什么惹得老太太哭呀!”
“就是,大喜的日子,你拿个破剑来做什么?也不怕触了霉头。”
王夫人见贾母只顾哭着不说话,便训斥起了年世兰来。
“林丫头,你在何处寻得此物?”
贾母却是一把握住了年世兰的手,浑身都有些颤抖。
“前些时日去给您准备贺寿之礼,竟让我无意间找到了这样东西,本想擅作主张,修复了再交与您,可想了想,还是由您来决定是否要修复。”
年世兰跟贾母说起了这物件的来历。
众人见两人说的云里雾里,皆是一脸疑惑,王夫人更是皱了眉头,准备再次开口训斥。
“鸳鸯,快,去我那装旧物的箱子,把那块剑璏拿来。”
贾母却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催着鸳鸯去找东西。
“老太太,这断剑先放着吧,把饭吃了再说,不然饭菜都凉了。”
王夫人急忙起身,劝贾母继续吃饭。
“二舅母,如今这天儿,倒也不怕饭菜凉了。”
年世兰轻笑一声,跟王夫人说道。
“林丫头说的是,又不是冬日里,等等又何妨。”
贾母双眼在那柄断剑上,根本就无法挪开。
“老太太——”
不到一刻钟,鸳鸯急匆匆出来,嘴里唤着贾母,见众人齐刷刷看她,忙放缓脚步,在贾母耳边附耳说了几句。
“那你再带人去把东西都拿出来,再细细查一遍。”
贾母听了鸳鸯的话,面色一沉,让鸳鸯多带几个人去找。
贾母见众人看向她,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将断剑重新放进托盘,擦了手,跟众人说道:
“先用饭吧!”
席间,其余众人都各怀心事,只有史湘云和年世兰二人专心吃着饭。
一顿饭吃完,鸳鸯才再次出来,对着贾母轻轻摇了摇头。
年世兰给紫鹃使了个眼色,紫鹃走到贾母身边,将一张卷着的纸交给贾母。
贾母打开,里面一个精致的剑璏掉了出来,紫鹃弯腰捡起来,再次交给贾母。
贾母捏着那剑璏,半晌没有说话。
“老太太,到底是何事惹得您不悦了,您说,我去给您——”
贾宝玉见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上前嬉笑着去拉贾母。
面对贾宝玉的讨好撒娇,贾母破天荒头一遭,打断了他的话:
“让你母亲和二嫂子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吧!”
众人忙起身,施礼告退。
“老太太昨儿就让我来列菜单,你们觉着今儿哪些菜式可以留?不如,都去我那儿坐坐,顺便把菜式定下吧。”
从贾母这出来之后,贾探春见众人都还不敢言语,便提议去她那儿商讨菜式。
“林妹妹,你到底,给老太太拿了什么东西,为何老太太瞧了之后,会如此激动?”
薛宝钗这次,倒是低调了不少,一直忍到这会子才来问年世兰。
“是呀,林妹妹,你今儿拿的那断剑又是谁的?”
贾宝玉也很好奇年世兰今日的举动,想起贾母对他的态度,他也有些失落。
“林姐姐,你如今做事,越发神秘了。”
贾惜春也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不过是些旧物罢了。”
年世兰不想细说,这些人,对于贾母和贾代善的了解程度,可真的太让她意外了。
甚至连王夫人,都不知道这断剑和剑璏对于贾母的意义,还敢偷了卖出去,这会子,怕是有得解释了。
一行人来到贾探春的秋爽斋,虽然吃饭之时战战兢兢,但也还是浅尝了几口,便跟贾探春边讨论边让人记录着。
年世兰坐下不到半刻钟,便推说自己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小姐,您不是说回去吗?怎的往这边走?”
雪雁见自家小姐不是往潇湘馆的方向走,忙出声提醒道。
“我本就不是要回去的,有些日子没见妙玉了,去瞧瞧她吧。”
年世兰倒是继续迈步向前,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小姐,可咱们——”
雪雁双手一摊,提示自家主子,没带礼物。
“走吧,我已经让紫鹃回去拿礼物了,她随后便来。”
年世兰瞥了雪雁一眼,这小丫头,有时候还挺能操心。
“小姐,您说,这会子老太太会不会彻查偷卖剑璏之事?”
重新上路之后,雪雁小声跟年世兰聊起了断剑和剑璏之事。
“今儿外祖母将我们都支走,只留了她二人,必定是不愿让其他人知晓此事。”
“或许,外祖母会等到八旬大寿之后,再来罚二舅母吧。”
年世兰说完随手摘了一朵菊花,拿起来闻了闻,又丢给了身后的雪雁。
主仆二人晃晃悠悠走了一路,来到栊翠庵的山门外。
“小姐!”
紫鹃带了人赶上来,见着自家主子,忙唤了一声。
“我是说今儿早上,我这院子里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要来贵客啊!”
年世兰一进门,妙玉朝她身后看了看,没别的人,便调侃了起来。
“妙玉仙子,如今倒是越发沾染了仙气了。”
年世兰也回怼了一句,在妙玉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紫鹃等人将礼物放下,年世兰便挥手让她们全部都出去了。
妙玉这里伺候的人,将茶叶和水备好,也退了出去。
“老太太生日,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闲坐?”
妙玉一边给年世兰沏茶,一边和她闲聊了起来。
“她们忙着收贺礼,接待客人,我一个外人能忙什么?”
年世兰眼神在妙玉脸上停留了许久,方才她也不算是打趣妙玉,如今这人,抛开了世俗的情爱,确实看着更加娴静,与世无争了些。
“贾家如今,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办宴席,怕是不妥。”
妙玉给年世兰倒了茶递过来,谈起了贾母的寿宴之事。
“哦?哪里不妥?”
年世兰接过茶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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