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年世兰去给贾母请安之时,便提了要回去的事。
“林丫头是想你父亲了吧?也好,来了好几日了,也该回去伺候你父亲了。”
贾母听到年世兰要走,没有再挽留。
年世兰却没有即刻起身,而是陪着贾母吃了盏茶。
“鸳鸯,让厨房备些林丫头喜欢的小菜和粥——”
“外祖母,不用安排我的早饭,我是准备跟您商量一下,走前儿想跟您要个人。”
年世兰不急不缓地跟贾母说了起来。
“林丫头,你这是又看上了哪个丫头,只管跟外祖母说就是了。”
贾母笑呵呵的问着,一脸慈爱的看着年世兰。
“外祖母,我想把晴雯要了去。”
年世兰也不客气,直接跟贾母说了。
“晴雯啊?”
贾母听到这名字,倒是犹豫了一瞬,“这是你宝玉哥哥屋里的……”
“老太太和林妹妹说什么呢?我屋里怎么了?”
贾宝玉此时进门来,正好听到说起他屋里的事,便快步上前来问。
“宝玉啊,你今儿身子好了些了?”
贾母拉着贾宝玉,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比之前看着有了些生气,很是欣慰。
“你林妹妹说,想要了你屋里的晴雯去,正在说这事呢!”
“林妹妹,你为何要晴雯?是紫鹃出了什么岔子吗?”
贾宝玉转头看年世兰,想知道她为什么想要将晴雯带走。
“林丫头,你们林家要是缺人,找人牙子买几个便是了!
紫鹃是因着自小便跟着你,老太太怕别人服侍不好,你走的时候,才让你带走了,怎的,宝玉屋里的用惯的人,你也要带走?”
王夫人人还在门口,却已经开始训起了话来。
“二舅母如此说,难道是瞧中了晴雯,想给宝玉收了?”
年世兰也不恼,端着茶杯淡淡的问了一声。
“晴雯这丫头,我当初可是瞧着她模样爽利,那一手针线活,府里诸丫头都不能及,这才放去宝玉屋里的。”
贾母倒是细数起了晴雯的好处来。
“这单论模样和针线活,倒是没得说,只是,晴雯不大沉重……袭人那丫头要更贴心些。”
王夫人说到这,才发现自己前后言语矛盾,只好急转了话头。
“宝玉,这是你屋里的人,依你说呢?”
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已然知晓了她的盘算,只来问贾宝玉的意见。
“既是林妹妹开口要人,便给了她吧。”
贾宝玉从进门就一直瞧着年世兰,一双眼在她身上挪不开,此时哪还有什么主意?
“老太太,这事,是否还得将晴雯唤来问问她什么意见,万一她要是不愿——”
“老太太,太太,宝二爷,我愿意跟小姐回去。”
晴雯早就在外面候着了,此时忙进来,跪在贾母面前,说了自己的决定。
“晴雯,你可想清楚了,一旦出了这个门,以后诸事便和贾府没有任何的关联了。”
王夫人虽嫌弃晴雯,但如今年世兰这么当众要了去,她还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这就不劳二舅母费心了,林家如今就算是养几个闲人,也还是能养得起的。再说我也算帮你解决了一件烦心事,怡红院以后便安生了。”
年世兰见已经将事情谈妥,站起身,便对着贾母施礼:
“外祖母,还请您把晴雯的身契交与我吧。”
贾母挥手,鸳鸯便去寻了晴雯的身契交给了年世兰。
“多谢外祖母成全,玉儿这便走了,您多保重身子。”
年世兰对着贾母再次施礼,准备告辞。
“林妹妹,你这是要走啊?前些天,我身子不好,都没好好陪你说说话,不如再多待几天吧。”
贾宝玉对于府里之事,一点也不知情,还一个劲儿的留年世兰。
“不了,二舅母应该还有些大事要处理,我在这,不太方便。”
年世兰笑着望向王夫人:
“二舅母,您说,是吧?”
“宝玉,你天天身边围着一群人陪着,林丫头来了这许久了,你姑父可是独自在府里呢!休要再做纠缠!”
王夫人被年世兰的话问得有些面红耳热,忙训了贾宝玉两句。
“多谢老太太这些年的照拂,还望您珍重身子,我这便随小姐走了。”
晴雯见着年世兰要走,忙再次叩拜了贾母,与她作别。
年世兰带着晴雯出门,门口立着的袭人抿着唇,对着年世兰福身施礼。
年世兰对着紫鹃使了个眼色,紫鹃便搀着年世兰往外走:
“晴雯,好好跟小姐妹们告个别,小姐回去吃了早饭才会走!”
袭人见年世兰走远,走到晴雯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恭喜你啊,晴雯,这么快就搭上了林家这个高枝。”
“那自是比不得你了,以后,怡红院便是花姨娘的天下了。”
晴雯一点也不示弱,张口就怼了回去。
“你——”
袭人被晴雯的话噎得半天没缓过来,一双眼,更加红了。
“你这副委屈模样,还是留着去哄宝二爷吧,以后你尽可高枕无忧了,不用再去搞那些花花肠子了,我也能安生度日,两全其美的事,你该高兴才是。”
晴雯上前拍了拍袭人的胸口,见她更加气愤,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怎的,还舍不得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走出潇湘馆,雪雁见晴雯还是忍不住瞧向怡红院的方向,出声问道。
“谁舍不得了!我只是为自己这些年的付出,觉得不值当!”
晴雯捏着手里的包裹,恨恨地说了一句。
“好了,走吧!”
年世兰心里知晓晴雯的感受,不过既然做了决定,便要努力向前。
*
“小姐,您管管晴雯吧!”
回到林家,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雪雁便跑来跟年世兰告状。
“她怎么了?”
年世兰正在舒服的泡着澡,不想被这丫头给打扰了,没什么好气的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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