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长、马翼德;
张子龙、赵孟起、李汉升。
这五人是李北玄手下的五名小旗。
百户所乃至千户所,提起他们都要尊称一声“五大善人”。
这五个人在李北玄面前人畜无害,可出了百户所的门,那也是“爷”级别的存在。
追踪窃听、现场勘查、线索搜集、嫌疑人审讯、擒拿格斗……样样精通。
但要说最擅长的,那就是查脏了。
千户所和镇抚司遇到疑难杂症,都要借调他们过去。
李北玄上辈子是辅警,接触不到那些大贪官污吏,所以对藏银这件事一窍不通。
朱昉带人回去审讯张氏兄弟了,王云长便当起了指导老师,给李北玄普及起来查脏的相关经验。
理论上讲,
贪官的藏宝地点多在地窖、墙壁、房梁、屋檐、粪坑、水井、湖底等地方。
通常情况下,抄家要从嫌犯的卧室开始查起。
王云长带着李北玄去了张二河的卧房,直奔拔步床。
先是在周围的木板上敲击几下,然后来到床下方,敲了几下地板。
凭借声音,王云长断定,地板下面有夹层。
立刻招呼来力士,准备把床给抬出去。
“费这事儿干啥?”李北玄不解,“直接劈开不就好了吗?”
“头儿,这是咱们百户所一个月的酒钱嘞。上等黄花梨做的,拿到市面上,至少能卖五百两银子呢。你再看看这套被褥,是极品的蜀锦,也能买个百两呢。”
王云长接着解释道,“镇抚司曾经立下过一个规矩,查抄犯官的家,总旗以下者不允许碰银子。轻则剁手,重则杀头。所以,查抄出来的金银都要入账。但这些家具、古玩、瓷器什么的,就不用入账了。典吏大人有他自己的销售渠道,天黑前就能把东西换成现银,分给兄弟们。”
李北玄懂了,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王云长的表演。
床被抬出去之后,便撬开地板开始刨土。
咣当一声,火星四溅。
下面是漆黑的铜板,上面还镶嵌铜环。
李北玄好奇地凑过去,铜板金银码放整齐。
白银皆是五十两一锭的元宝,还有一斤重的金砖。
和致斋立刻开始清点入账:卧室查抄官银五千两;金砖160两。
确认无误之后,贴上百户所的封条,让李北玄、王云长签上自己的姓名。
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李北玄对抄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屋外,开始打量墙壁的尺寸。
力士指了指墙面,想要开口,却被王云长一脚踹在屁股上。
“闭嘴。”王云长狠狠一瞪眼,“咱们头儿,第一干这勾当,你丫的别显摆,我特么也知道墙壁有夹层。”
力士捂着屁股,乖乖地闭嘴不言:小旗大人踢得对,我确实影响总旗大人发挥了。
“老王,这尺寸不对啊。”李北玄折返回来,“和外面比,书房的尺寸足足小了两步有余。”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头儿说尺寸不对劲儿吗?给老子砸墙!”
王云长一声吆喝,力士们抡起大锤砸墙。
墙壁被砸开一个大窟窿,银元宝像是流水一样从墙壁里倾泻出来。
“头儿,你如此睿智,天生就是干锦衣卫的料儿。”
王云长这马屁拍得十分精准,李北玄也很受用。
这个叫壁藏,就是把钱藏在墙壁的夹层里。
清点装箱,正好是一万两,和致斋做完记录,贴上封条。
走出书房,院子里站满了女人。
李汉升正命人逐一记录。
从十八岁到四十岁,身材媚韵各领风骚。
“这些女人都是张家豢养的伶人?”李北玄问。
“头儿,这些全都是,记录后就要送去教坊司的。”李汉升一脸坏笑,“你要是有喜欢的,可以买下来。这都是经过特殊培训的大同婆姨,活儿超好。”
李汉升所说的特殊训练,是指大同婆姨从小就要坐瓮。
不同年龄段,选择与之相匹配的瓮。
坐瓮六年,才能达到“三重门户”的至高境界。
勾栏听曲,文人都喜欢扬州瘦马和西湖船娘。
可要说过夜,骚客们最喜欢的还是重门叠户的大同婆姨。
市面上,一个训练有素的大同婆姨,至少能卖三百两银子。
“张家兄弟玩的……真花。”李北玄感慨完说道,“留下一半,其余的送去教坊司。”
“头儿,你自己留下一两个没事儿,可咱们不能私自扣留那么多。”李汉升脸色大变,急忙劝阻,“触犯这条家规,轻则阉割,重则杀头。”
“谁说我要自己留下来?”李北玄恨铁不成钢,“这次抄家咱们分不到多少,留下一半的伶人,让和典吏兑换成现银。”
“卧槽!”李汉升眼睛一亮,“以前我们怎么就没想到把伶人兑现?头儿,果然高明,这钱拿得清清白白。”
紧跟着,就是妻妾仆人们的卧房,但查抄出来的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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