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迪斯科场地里静谧的环境中,让唐欢那清脆的童音更显嘹亮,而那种舒缓的曲风以及带着一种坚定的歌词,也让殷音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温暖,似乎身体里突然涌现了一股暖流,各种因为失血过多产生的困乏、寒冷、晕眩等难受的感觉,也变得不再那么忍受不住了。
忽然的,殷音感觉到,唐欢抱着自己的手臂,变得越来越灼热起来,似乎真的成了一双护翼自己的翅膀。与此同时,她开始感到呼吸不畅兼有些口干舌燥,并且下身还有种酥酥麻麻想要尿尿的感觉,而全身也由单纯的痛苦,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兴奋的感觉,很享受,也很难受。那种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让皮肤都颤抖了起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非要具体的说一下殷音现在的感受,那就只有五个字:痛并快乐着。
她的这种异样,胸膛贴在她背后的唐欢立刻就发觉了。
“你怎么了?”唐欢立刻轻声的问,“很难受么?你身上都是鸡皮疙瘩。”
“嗯,没,没事,只是,只是有点冷罢了。”殷音微微回答,等唐欢听到后又把抱着自己小肚子的手紧了紧之后,又开始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嗯,对了,这,这首歌叫什么名?以前没有听过。”
“歌名叫《隐形的翅膀》。”唐欢轻轻的道,“这个么,是,是我自己新写的,你没听过正常。怎么样,还好听么?不至于把狼招来吧?”
“《隐形的翅膀》,真不错。”她顿了顿,又轻声的微微问道,“那么,这首歌,是,我是第一个听到的么?”
“呃,没错,这首歌写好之后,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一个听众。”
“嗯……”
“怎么了?还有问题么?”
“没有。”
“哦。”
……
“现在还难受么?”
“没有,好多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没有,还好了……”
“嗯,那就好。”
……
“你,你能对我说说你的事情么?”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调皮捣蛋小学生一个,整天不是玩弹弓就是打弹子,要不就是揪女同学辫子。”
“呵呵,没有了,我觉得你挺好,很,很成熟……对了,你多大?”
“我啊,十一周岁。”
“哦,那就是虚岁十二了……我,我十五岁,比,只比你大三岁……我妈就比我爸爸大三岁呢。”
“哦……”
……
“我,我对你说说我的事情吧。”
“嗯?你身体能行么?会不会辛苦难受?”
“没事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身体,忽然有点力气了,如果不说话,我恐怕会更辛苦,更难受。”
“好吧,那你就说吧,不要太累了。”
“嗯,其实,其实我的故事很简单……”
……
时间很快就这样过去了,尽管一开始,他们还能听到远处有偶尔的狗叫声,但等了这么久,这个早已经空下来的迪斯科舞厅,却一直都没有人来。在整个偌大的、黑暗的迪斯科舞厅中,此时此刻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着越烧越短的蜡烛,被抱的人跟抱人的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说着。
蜡烛很快就烧的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段,恐怕再过不久,就会完全烧光了。
在这种你来我往的聊天中,由于唐欢的应付,殷音并没有了解更多点唐欢的情况,但殷音的身世却被唐欢套,不对,应该是她自己给说了出来。
原来,殷音今年15岁了,上高一,她和高霞是同学,都在北城第一中学的高中部上学。而在她自己的述说中,唐欢也明白了,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个高干子女,也就是说,在记忆中的前生,或者说异时空那个死去的高干子女,基本应该就是她了。
她父亲殷高远是附近驻防空军的飞行团团长,北城县附近驻防空军部队的一把手,因为这里只驻防有一个飞行团,也就是说,殷音是飞机场的人,并且由于飞机场离市中心比较远,是住校的。
别看她父亲只是个团长,但空军的团长跟陆军团长还不一样,虽然现在还没有实行军衔制,但空军团长明显比陆军团长的级别要高,起码待遇就好很多,要知道空军现在可是军队的宝贝疙瘩,是优先发展的军种之一。
当然了,如果只是这样,这殷音顶多算是个小高干子女,之所以说是高干,关键还在她母亲。
这个殷音的母亲叫陈晓丽,虽然现在只是空军政治部歌舞团的普通团员,但这陈晓玲的父亲,也就是殷音的姥爷却是位将军,本省驻防空军的总司令员、一把手。如果恢复了军衔制度,按照他的这个职位,起码是个中将甚至是上将,估计弄不好还得是军委委员,反正是超级牛逼的人物。所以,这么层层下来,只这一个老爷子外公,就已经奠定了殷音高干子女的身份了。
据她说,她从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有这样一个姥爷,别人顶多知道她有个当团长的爹跟在歌舞团上班的娘而已,在这北城县,唐欢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外人,就连平时对她多有关照的大哥宋平安,也只是知道自己是飞机场团长的女儿,而不知道她还有个这么牛逼的外公。
说到这里,唐欢也终于明白了,为啥刚才她可以那么嚣张的打人,原来宋平安是她认的大哥。至于为什么又跟高霞掺和在一起,则是因为高霞跟她是同桌,少有的要好同学。
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尽管殷音看起来还挺清醒,精神也挺不错,但唐欢的心,却一直在往下沉。原因没有别的,因为在背后紧紧靠着她的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体温又开始下降了,变得越来越凉,自己都冻得有点打哆嗦了。
这意味着,殷音的生命之火越来越淡,她只是在强撑着。
“该死的!”唐欢在后面悄悄的皱了皱眉,“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就在他还在暗自腹诽,而殷音再次有些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他们终于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这声音让两人同时一振,因为这就意味着,殷音的性命能够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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