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靳去了大洼村。
梦里的画面格外的熟悉,像是小时候曾经在待过的大洼村。
他相信那个梦,福宝不会骗他的。
江靳又请了大半年的假期,临行前,江靳去了一趟顾家。
自从福宝失踪后,唐月娥茶饭不思,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顾卫东也无心上班,陪在她的身边。
唐月娥喃喃的说着:“我家的福宝那么能干,怎么会失踪,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江靳看到她这副模样,眼神里格外的担忧。
顾卫东将江靳拉到一旁,说道:“你别守着你姨提福宝了,她承受不了。”
江靳点点头,他沉声说道:“叔,你照顾好姨,我一定会把福宝带回来。”
江靳往外走,顾卫东抓住他的胳膊说:“江靳,福宝的事情你也别强求。”
江靳没有回答,若是找不到福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唐月娥听到福宝的名字,悲从心起,她冲过来抓住江靳的胳膊说:“当时你跟她在一起,为什么你不抓住她?你不是承诺会保护好她的?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你说啊!”
江靳说不出话,这个问题他在心中问过自己无数次。
顾卫东拉住唐月娥,劝道:“月娥!福宝是好样的,她拯救了我们海城市的所有人!她是英雄,是值得我们钦佩的,我们应该为有福宝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
唐月娥用力的拍在顾卫东的身上,哽咽的说道:“我不要什么英雄,我只要我女儿。她才二十来岁,她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们?卫东,为什么不让我代替福宝去,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
顾卫东抱着她,两个人眼圈都红了。
江靳的眼圈也红了,他双拳紧握,默默地从房子里退了出去。
他开车去了大洼村。
路上,有人将他认了出来。同情的目光更像是利刃一样,把他刺穿。
“江靳,福宝还没消息吗?”
“她会回来的,谢谢你们关心。”江靳故作镇定的说道。
“多好的女娃娃。”那人感慨的说,“我们村的人,日夜都在为福宝祈福。我们打算过两天,做一个正式的祈福仪式,你也来参加。”
江靳摆手想要拒绝。
那人接着说:“也是我们大家的一番心意,若是这个村子没有福宝,就没有现在。”
江靳没再拒绝。
他来到顾卫东的家里,推开大门。
一个娇俏的小女孩子似乎还在院子里面跑动。
“江靳哥哥,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去当兵的,你别气馁。福宝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
“江靳哥哥,你别伤心,你的父母肯定不会希望你这么不开心。”
小福宝歪着脑袋,眼睛弯弯的,那么小小一个人就会安慰人了。
江靳走进去,将行李放到一旁。接着把房间打扫了一番,院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牛婶送了些晚饭过来。
她走过来说:“我听人说你回来了,给你送点包子过来吃。福宝小时候啊,可喜欢吃我包的包子了。”
牛婶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如今她的头发都白了,年轻时的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但是关于福宝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的。
“谢谢您。”江靳接过来。
“如果福宝有信儿了,你记得通知我一声。”牛婶叮嘱道,“我们家的人都盼着她回来呢!”
“好。”江靳应了一声,将牛婶送到门口。
他看着手里的包子,跟福宝的脸蛋一样白,他喃喃道:“福宝,你若是不回来,可不是我一个人不答应!”
第二天,全村准备做一个祈福仪式。
江靳一大早就被乡亲们带去买一些东西。
他开着车,比较方便。
跟他一同前往的,是牛婶的孙子牛二。
牛二说:“我们小时候都是在一起玩的,福宝还救了我妹妹牛小花。”
江靳点点头,本身就很高冷的他,自从福宝失踪后更加的沉默寡言了。
牛二接着说:“其实我从小就觉得福宝跟别人不一样,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她是一个有福之人。”
江靳打断他的话,问道:“要往哪边走?”
牛二忙给他指了路,他见江靳不想搭理自己,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买了东西,两个人就开车回去了。
大家在双龙山下的空旷处,点起一堆堆篝火。
有几位穿着道袍的人在那里跳大神。
那滑稽的模样让江靳有些头疼,但是这是给福宝的祈福会,他不能发作。
江靳攥住拳头,心里暗暗问道:“福宝,你能忍受这些人假装道士为你祈福吗?如果你在,你会怎么办?”
牛二走过来,递给他一个面具,让他戴上:“法师说过了,我们要将面具戴上。”
江靳无奈只能配合。
即便他知道这些人是假的,可是心里面仍然保持了一些念想。
如果这祈福会真的有一点作用呢?
即便是让他做再可笑的事情,他也愿意配合。
江靳将面具戴上,甚至按照法师说的,用黄泥巴在脸上画一道道的印记。
他手上举着香,虔诚的向上天祷告,祈求福宝能够快点回来。
村子里的人,全都下跪,嘴里念念有词。
江靳跟着一同跪下。
一直持续到晚上,法事才结束。
人们陆续都回家了,大家离开时,都忍不住拍拍江靳的肩膀。
安慰声此起彼伏,但是江靳的心却乱成一麻。
待人都走光后,看着空荡荡的场地,他的心也跟着空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天空,奋力的嘶吼着:“既然你将福宝带到我身边,为什么又要将她带走!为什么!为什么!”
“嗤”的一声轻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江靳猛地转身,怒斥道:“谁?”
“我一直以为你足够冷静自持,现在一看,也是一般嘛!”
俏皮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似乎一下掐住了江靳的脖子,让他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这朝思暮想的声音,是如此熟悉而又陌生。
江靳的眼眸发红,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风徐徐吹来。
福宝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长发飘飘,就像是不染尘世的仙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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