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营房中,刘平闻着里面熟悉的难闻气味,坐在了唯一看的下去的椅子上。
赵小五等四人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角,没有刘平的吩咐,同以往一样等待着伍长的狂风暴雨。
可出乎意料的是,几人看着刘平的脸色异常平和,似乎并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四人心底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终于,先沉不住气赵黑子站了出来道:“刘头,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了,今日要不是刘头舍身相救,小的怕是要栽了”
刘平微微侧目望了他一眼,沉吟许久后,语气平静的道:“黑子,小五,还有王平、王阳你们说为何来从军啊?”
听着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四人都是一阵的沉默,随后说了一大堆的理由。
赵小五和赵黑子原是延安府人士,原本也是本分的农民,老天爷不给活路,遭了大灾。
一家九口人只剩了这叔侄两个,恰逢官府募兵援辽,二人便入了军籍吃了这口大锅饭。
至于王家两兄弟,那就更简单了,二人原本就是辽民,是隶属于广宁右屯卫的军户。
万历朝末,辽东建奴造反,辽民生活更加困苦不堪,为了一人一个月一两五分的饷银,兄弟两人都是当了募兵。
总而言之,皆是走投无路才被迫从军。
如此一群乌合之众拼凑而成的军队,又能有何战力,怎能与常年烧杀劫掠的建奴八旗相抗衡。
这还是营兵,更别说战力更加低下的卫军。
想到了这里,刘平也没了什么怪罪几人的心思。
毕竟不是什么职业军人,就算是以前养成的恶习也有时间改。
想了想,刘平低吟道:“兄弟们,我知道大家以前都不容易,不过既然当了兵就要有当兵的规矩,要在战时,营中聚赌军律上是怎么写的?”
“按律当……斩”
赵小五结结巴巴的回复,其余三人也都是满头的冷汗。
刘平赞许的拍了拍手:“小五说的不错,我希望大家都能记住今天的教训,切莫再犯了,如若再犯,可休怪军律无情了!”
说完,刘平一脚将椅子踢开,站了起来扫视这几人。
“请刘头安心!”
几人皆是半跪一礼,今日此事之后,怕是都要以刘平马首是瞻了。
历经一早晨的风波,日辰已迟,久未露面之太阳于一场雪后升起,营中已至用饭之时。
赵小五在营房外支起了一口铁锅,将满满一锅的水烧沸。
刘平先将自己的破瓷大碗里盛了一碗热水,又将大块干硬的饼子掰成一块块的放入碗中,最后再加上几片风干的肉片。
几人哈着热气,围着大锅就吃了起来。
军营中的餐食就是这样简陋,不过几人的吃相都不算好看。
一直将碗中最后一块干饼舔入嘴中,赵黑子打了个饱嗝笑道:“小五,比起在陕西,这可是神仙日子啊!”
王平也随声附和:“在右屯卫的时候,爷们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哪像现在这样还能见到荤腥”
……
看着几人贫嘴的样子,刘平也是一阵的好笑。
“这位木匠天子还是明些事理的,明年之后,他一驾崩,那位一上台,大明才算真的完蛋了”
心底嘀咕一句,刘平想到了未来崇祯朝时不断闹饷的边军和大批加入义军的明军。
默默为朱由检感到悲哀,比起哥哥朱由校,他的能力差的真不止一点半点。
就说这次修建三城,除了兵部批的银子,朱由校前前后后已经从皇家内帑里掏了上百万两的银子。
就算是这次打了败仗,大头兵们也只会怪罪奸佞小人误国,不会有多痛恨朝廷和陛下的。
魏公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真的能捞钱啊。
再反观崇祯一朝,不是缺钱就是走在缺钱的路上。
搞什么裁撤驿站,让驿卒李鸿基失业没了指望。
专门欺负老实人,从老百姓和兵卒身上掏银子,最后让广大拿不到工资的大头兵和吃不上饭的老百姓同时造朝廷的反。
就这,朱由检自缢之前还死要面子说什么“诸臣误我”。
可以这样说,继位的皇帝换赵构来大明都不会那么快完蛋。
可历史偏偏就是这样,最后选择了朱由检。
当然,对于他最后的殉国,算是给这大明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刘平对此还是挺佩服的。
沉默思考了许久,刘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大明朝要是完蛋了,他该何去何从呢?
难道逃去海外?在新大陆和欧洲殖民者争一争。
或者缩在江南当一个富甲一方的土财主,等满清入关了跪认新主子。
刘平摇了摇头,他实在不敢想象脑后拖着个老鼠尾巴的滑稽模样。
毕竟是个正常人的审美都不会喜欢在脑袋后面挂着个老鼠尾巴的。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大战在即,能不能保得一条性命还是问题”
心底一阵恶寒后默默低吟一句,刘平选择回到了营房的大通铺躺下了。
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刘平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一脚一脚的将如同死猪的四人踢醒后,刘平披挂整齐的喊道:“兄弟们,从今日起每日一小操,三日一大操,都给我动起来!”
大战在即,刘平认为是要好好磨练磨练伍中兄弟的武艺了,这样活下去的概率也会大了许多。
赵黑子迷糊着双眼,不解的回问:“刘头,营中弟兄哪有这样操练的,都是七日一小操,半月一大操,再说都已经入冬了,建奴怕是都要冻死在山里了”
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的不解目光,都不理解为何刘平突然开始要他们开始操练。
而且现在驻扎在大凌河都快半年了,连个建奴的影子都没见到。
营中大多数的军官也都是做做样子,就连七日一小操都有很多人不去。
“赵黑子,你怎么和贫嘴的小媳妇一样,怎么那么多的废话,让你练就练,刘头不会害我们的!”
王平也套上了墙上挂着的棉甲,略有些调侃的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可是响当当的陕北汉子,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尝尝爷们的老拳了”
赵黑子一急,忙是不甘落后的开始套棉甲,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刘平是一阵的无语,也不管扯皮的几人,带头便出了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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