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某讲坛,朱慈亮还记得刘泽清后来的表现。
清军南下时,刘泽清先是率部望风而降,做了五年汉奸,后来觉得工资不高,福利也不好,就打算反清复明,但他的计划不周密,很快就暴露了消息。
全家人都剐成了刺生……
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比一枚生死符更合适的呢?
八月初八,太子仪仗抵达淮安。
刘泽清消息再不灵通,二十多天过去了,也听到了高杰被收编的消息,反是来不及反了,黄得功已经吞并了高杰的部队,少说也有三十万人,正掐在泗州,要是反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所以早早等在渡口迎驾。
不过,他是躺着的,奄奄一息。
之前不去南京觐见监国太子,他是借口“病了”,一病就病了二十多天,越来越重,行将就木。
这样,能饶了我吗?
朝廷的脸面是要维护,朱慈亮并没有立即发难,在刘泽清的担架前宽慰了几句,便随他入城,来到东平伯府。
这厮手上有钱,区区一个伯爵府规格比王府还高,甲第宽敞,门馆壮观,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期间花园曲渠,蔚然成景。
当然,刘泽清已经搬入后院偏房。
府中数十美妓、宠侍,也早已藏于他处,东平伯府一片宁静,毫无灯红酒绿的痕迹,主殿之中,甚至连脂粉气都闻不到了。
朱慈亮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便携史可法去“探病”。
刘泽清为了演戏,特意把自己饿了好几天,滴水未进,看上去倒还真有几分病入膏肓的模样。
见朱慈亮进门,慌忙让两个丰腴可人的侍女扶着,颤颤巍巍仰起身子,就在病榻之上行了个大礼,才气若游丝的说:
“殿下恕罪,臣……”
“免礼!”
朱慈亮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道:
“都退下吧,本宫与兴平伯说些贴己的话儿……”
刘泽清挥挥手,两个侍女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这才朝朱慈亮磕头,裹着浓浓的香风,婷婷袅袅走出厢房。
史可法跟过去关了门,知道又要看人间惨剧,心情颇为沉重,黝黑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
给了你二十多天时间,你踏马就想出一个装病的馊主意?
刘泽清还蒙在鼓里,以为太子殿下真以为他得病了,更加卖力演戏,锤着胸口,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朱慈亮才懒得搭理他,我让你咳嗽了?
心念一动,天山童姥、萧峰、赫连铁树、努儿海同时出现在厢房之中,刘泽清瞪大了眼睛——
这是,大变活人?
忽听朱慈亮说了一句:
“姥姥,这厮是个软骨头,不如先点了他穴道,再慢慢炮制一番,免得他哭天抢地,抓耳挠腮,令人厌烦!”
“好主意!”
天山童姥赞了一句,素手一扬,刘泽清顿时呆若木鸡,跟着胸口、肩头、小腹等处似乎落了几片雪花,继而奇痒渐生……
与高杰、刘良佐不同,这厮痒得直翻白眼,奈何呼又呼不出,动也不能动,那一番滋味儿,怎一个酸爽?
萧峰看得眉头大皱,沉声道:
“殿下,这是生死符?”
朱慈亮笑道:
“姐夫,你又心软了啊?这厮是个狗官,吃着大明的俸禄,劫掠大明的百姓,建银掳掠,为祸一方,你说该不该受些折磨?”
萧峰一生光明磊落,气量极大,从没这样折磨过手下败将,虽听了解释,却还是一脸不敢苟同:
“如此狗官,杀了便是,何必如此折磨?”
朱慈亮摇摇头:
“姐夫,这不是江湖,砍一颗脑袋容易,救一方百姓不易。你虽做过南院大王,但这些道理,却还不明白……”
转过头来,又问:
“赫连铁树,你说说看?”
赫连铁树并没立即回答,而是“噗通”跪倒,行了个大礼,身后的努儿海也有样学样,拜倒在地,两人齐声道:
“末将李继夏,李承嗣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慈亮把眼一瞪:
“咦,你俩又想通了?”
赫连铁树抬起头来,神色略显萧索,喟然叹道:
“末将已奉殿下之命,看了《宋史》、《辽史》、《金史》、《元史》,我西夏国祚绵延百八十年,终归一统,数百年来,无论西夏人、宋人,已经都是大明子弟,留着这名字,徒增伤感罢了!”
“平身吧!”
朱慈亮右手虚抬,又宽慰道:
“这样也好,今后只说你们是西夏王室后裔,也好封赏。本宫曾说,允你重立西夏,君无戏言,你等着瞧!”
“谢殿下隆恩!”
俩人俯身再拜,才站起身来。
朱慈亮又问:
“李继夏,刘泽清这事,你怎么看?”
李继夏(赫连铁树)看了一眼病榻上的刘泽清,躬身道:
“回殿下的话,末将妄自揣测,是否此人手上有一支兵马,却不听朝廷诏令,殿下又不愿折损过巨,才留着他,打算徐徐图之?”
“不愧是你!”
朱慈亮抚掌笑道:
“都是我大明子弟,怎能因一将无能,而牵累三军?”
拉着他来到史可法面前,道:
“史阁部,本宫以为李继夏当有大将之材,可堪效用,这几日你们好好亲近亲近,摸清刘泽清所部诸将,兵力,装备等等。”
史可法躬身领命:
“臣遵旨!”
朱慈亮点点头,走到病榻前,只这么会儿功夫,刘泽清已经双目激凸,浑身大汗淋漓,就快遭不住了。
朱慈亮脸上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温言道:
“东平伯,好好养病噢!”
伸手一拍,解了他的哑穴,转身就走,朗声笑道:
“咱们也走吧,兴平伯这府邸,确实富丽堂皇,本宫须得多住上些日子,赏一赏奇花异草,解解乏……”
身后的刘泽清嘴里“嗬嗬”作响,众人已随朱慈亮出了厢房,他才缓过劲儿来,哀嚎道:
“哎呦,痒死我了,痒死了……”
谁管你痒不痒?
整个东平伯府,都响彻着他凄厉的哀嚎。
手下人束手无策,医生来了一批,又是一批,谁见了都是摇头。
都说这症状闻所未闻,针药难解,留下几十道清热解毒的方子糊弄他,就闪了。
太子当前,刘泽清又不敢用强,还能怎么着?
只能硬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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