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厉鬼的是分开来关押的,实际上地狱对于每一个新进来的鬼魂都是单独关押,防的是引起大乱。这三个之前与墨舞有过亲密接触的,也逃脱不了被关押流放至忘川河的命运,不过就是时间的关系。
当黑无常巡视到第二处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一皱,那书生生前虽手无缚鸡之力,可有着亦可不可忽视的野心,不予正途,却只一味贪图美色而已。
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在自己最深的幻想里面,那里有数不尽的美人,更有数不尽的白花花的手臂与纤腰。人家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他没用也就没用了,偏偏对花街柳巷之人上了心,一命丧黄泉,也只能说是活该了。
黑无常真是懒得看他一眼,那灰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萎靡,连眼神都是涣散了的。他更是嫌弃地冷哼一声,连句话也不想再说。
这种人生前没救了,死后更是没救了!扔到河里头都嫌他脏!
这一幕气得他一甩衣袖,直接大步走了出去!生怕晚一点就会被他那污浊之气给污染到,那可就不美妙了!
看完了前面两个,这是第三个了,也是最凶猛最没有办法改正的一个。他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双鹅蛋般大的眼睛的时候,心中总是有种抑制不住的恶心,连着看到的那一张咧到耳根子的大嘴,浑身都会发毛!他身上那种鬼气却是无法令人忽视,要是强大到了一种程度,对谁都是不好的。
投不投胎什么的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经历了这些,他没必要再一世为人,没必要再一次感受人情冷暖。要是心里起了祸害的心思也就有点糟了,不管是油锅地狱还是拔舌地狱,都不够他消停的。实在不行就只能灭了他的魂,令他永世不得超生!
当黑无常再次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来,那佝偻畸形的身躯就在水坑里躺着,似乎不受一点影响,破破烂烂的衣裳早已被水渍浸湿,发出难闻的味道来,有的地方甚至在水渍的侵蚀下已经变成了缕缕细线,破破烂烂的衣不遮体。
他无法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家人兄弟的逼迫之下竟成了这幅摸样,这人心到底是有多狠毒?
厉鬼审判时日却不是今日,他也是在审判之前做个巡视,以确定要审判的厉鬼还在牢中呆着。这一圈巡视下来,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审判之日,可有的他们几个受的了。那种酷刑没有几个人能够挺过去,生前是什么王公子弟,死后还是这刑法还是照上不误,这一点在某个程度上面却也是比较公平的。
从牢中出来,呼吸了几下,才定定神继续走去。墨舞与妖千钰的事情着实让人头疼,还有魔尊的事情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白无常,就连两人的住处也是没见着,他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也知道白无常有孰轻孰重的念头,是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的,这会儿可能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独自寻思着吧。
那姑娘本性不坏,只是生不逢时又是遇上了不该心动的人,不难过才怪。可她这难过的限度似乎太令人接受不了。
他伫立,独自望着头顶的一片虚空轻轻叹息了一声。
审判时间定在明日午时,希望在那之前一切都好吧。也希望白无常也能在那之前回来,与他和判官三人一同审问那三个厉鬼。
地狱里一向都是这样,抓了厉鬼顶多五日,这次是三日便是定下了时间,也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再次抬脚离开。关着厉鬼的牢房着实是太过阴暗阴冷,那种毫不留情地侵入体内的寒任谁都会受不住。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影响,但这地方却是不想多呆,这里有着世间最险恶的存在。所有不好的,负面的声音他都听得到,并不是说不同情他们的遭遇,而是这样的同情对于他来说已经麻木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心里的难受也只能存在心里。
算了,去找白无常吧,他不想看到白无常难过,白无常什么都没有说,他才更加担心。
从之前的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墨舞到听到墨舞要与妖皇成婚的消息,白无常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其实他也不好受,当年遇到的天真可爱的小仙女眼睁睁地就变成了堕仙,他措手不及,白无常亦是如此。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墨舞了,谁成想,那许久之后确实是遇到了墨舞,却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
他心中所有的哀伤都变成了漫长岁月里的一声长叹,没有白无常那样的将感觉埋藏于心,他最真实的感觉也是在心尖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叹息声。
黑色的衣摆下不着花纹,黑色的官靴上不然尘埃。一路上他都在想白无常去了哪里,毕竟这里他都已经找了一遍,孟婆那儿也是。她还是那个老样子,熬着嘿嘿的汤药,织着长长的布匹,如今那布匹已经放在她脚边的篮子里一层层地堆了起来,七彩流光,很是好看。并不是没有断过,而是不管断了几次,她都认认真真地重新织了起来,神情漠然手头上的动作倒是不停歇。见了他来,她也只是起身搅拌了几下药汁,而后就又坐回去了,左右也不是什么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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