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球了,鹤舞中学家长们的情绪普遍不高,他们围在一起那是牢骚满腹。
他们都想催何年早点带球员们乘大巴车赶回去,但是当他们看到何年一个人坐在教练席闭目养神时,他们又不敢去自讨没趣——只好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发发牢骚。
他们有怨中雅附中球员没体育道德的,有怨自家孩子不争气的……那真叫一个个怨气冲天,以致没有哪个鹤舞中学少年肯往家长群这边靠——大部分队员在穿好衣服后宁可去找对手聊天;还有个别谁也不想搭理的,就干脆去场上瞎踢着玩了。
何年闭目养神自有他的道理——倒不是他现在就急着复盘比赛,而是,他发现几个核心队员都有在和中雅球员交流,都是一副颇有收获的样子——他觉得是好事,不必急着离开。
这次比赛是在中雅大学的主体育场踢,这对中雅少年们来说,是主场作战。
而历鲲鹏早有交代——赛后谢场结束后,大家就可以各自回去休息,只是需写一份比赛总结于下周一上交。
中雅的部分队员在赢球的兴奋劲过去后,他们倦意袭来,便与同伴及对手挥手道别离开。
场上还在交流的有三堆——杨帆远同贺明扬;吴越、余平顺这几个鹤舞旧将同原来处得来的鹤舞队友;覃鹰则拉着丁徐诺他们几个在分析比赛得失。
鹤舞守门员袁望眼则一直在覃鹰这一堆周围转悠——原本,对他来说,今天又被丁徐诺任意球攻破球门,算是旧怨未了,又添新仇。
只是现在,他看丁徐诺的眼神非常复杂——有敌视,有纠结,还有佩服?
以覃鹰的观察力,他自是发现了这个对手守门员的不对劲——他甚至能看出,对方是来找丁徐诺的。
覃鹰碰碰丁徐诺,示意他过去——丁徐诺只想藏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怎会去理会?他神情木然地低下头,闭目养起神来。
覃鹰只好自己站起来,他走向袁望眼,开门见山:“有事吗?”
袁望眼期期艾艾半天,终于是挤出一句话:“你们队很神奇,能不能——嗯,能不能告诉我,废柴重新崛起,是怎么做到的?”
覃鹰一愣,他盯着袁望眼看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不是来挑衅后,这才微微一笑,认真回答:“因为喜欢,热爱!”
袁望眼低头,他仔细想了很久后才猛抬头:“你指挥防守那么严密,是因为你喜欢指挥——还是指挥上瘾?”
覃鹰呵呵一笑,他答得很快:“你问我就对了!我刚同老大探讨过这个问题——喜欢和上瘾都可以带人迅速入门,但是要踢好球,控制和方向更重要。”
袁望眼追问:“控制?怎么控制!”
“你刚问我是不是指挥上瘾,我觉得也许有。”覃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认真答道,“但是我绝不在场上发布任何多余、无效指令,因为那可能会导致丢球,这就是控制。”
袁望眼若有所思,喃喃道:“不因为喜欢指挥而沉溺指挥,不为喜欢刷……”
袁望眼并没有说完,他在道谢之后就这样心事重重地走了。
覃鹰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在自己的队伍里,比这守门员还要怪的人还多得很——他转身坐下,就继续同大家探讨起来。
余平顺他们那一堆聊得正在兴头上。这时,一个明显是因正在抽条长个而显得特别瘦高的少年,用他那充满灵气的眼睛向余平顺示意——私聊。
余平顺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他带着这个叫路迷的前队友,走到了球场一隅。
“余头——你觉得我踢球还有戏么?”路迷问得很直接,毕竟,余平顺在鹤舞时,就是他的精神导师,这一点,并没有因为余平顺离开而发生改变。
余平顺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路迷今天连一分钟上场时间也没捞到,这跟从前没有任何区别。鹤舞的职业梯队有二、三十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机会上场踢,尤其是今天鹤舞憋着劲想赢回来,就更没有给替补们机会。
当初鹤舞阵中跟路迷差不多定位的几个人——吴越直接被淘汰了;孟广海和季一鸣则因长期踢不上球,导致他们家长动了放弃职业的念头,最后把他们转到中雅附中发展;剩下的人则跟路迷一起枯坐替补席,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在余平顺脚伤被查出来前,他还会同贺明扬一起,关注队友的思想波动,给长期踢不上球的路迷们分析情况,鼓励打气;等到他因伤被弃,贺明扬在队里独木难支——鹤舞就变成了以颜皓杰、胡奥凯为首的唯实力论;加上吴越们的离开,路迷们就愈发孤独、倍感前路迷茫。
余平顺很了解路迷——他绝对是一个热爱足球且有天分的少年;家里对他的梦想也是全力支持。
只是,职业竞技足球嘛,特别是在何年这种实力就是话语权的主教练手下——路迷得不到机会是必然结果。
余平顺在想明白了这一切后,他不答反问:“你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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