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小顾道人给陈小山放了三天假,让他先熟悉熟悉环境,但是陈小山平时除了干活就是练功,不喜欢没事瞎逛,于是思忖片刻,便拿出玄冥真解继续研读。
书册极厚,陈小山只看了一会,就知道修炼这套功法势在必行,否则会被法器反噬,尸骨无存。魔门功法本身带了个“魔”字,并非毫无来由。
要上手修炼时陈小山还是犹豫了一下,心说,我如今也算是个正宗的道门弟子,要是修炼魔门功法与门中本意可不相合。他虽然才算入门,悟不到人法自然,但是《道德经》还是读过的,上面可没有损他人增益自身的道理。又想,还是保命要紧,别的以后再说。
打定主意后,陈小山调匀内息,按照道门心法汲取天地元气,由十二灵脉转化成太鸿清气,清气大多被白骨舍利吞吃,转化成玄冥真气。而玄冥真气大部分藏在窍穴和经脉中,用于锤筋锻骨,有一小部分也流入了灵脉。
如果此时内视灵脉,能看到里面有一股真气缓缓流动。只有陈小山自己知道,这真气看似一股,实际上是太鸿清气和玄冥真气两股,这两种真气颜色差不多,并不相融,只是都极其微弱,所以看上去犹如一体。
不知不觉,陈小山已经练了一个时辰,此时正沉浸在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中,浑身轻飘飘的,仿佛稍微再加把劲,即刻就能冲天而起。
“陈小山,你给本姑娘出来!”
竹楼外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种玄妙,陈小山一下子惊醒过来,收了功法走到平台上下望,只见竹楼前的空地上站着一个身穿绿衫的姑娘,看脸色有些不忿。
陈小山根本不认识这姑娘,方要下楼问个究竟,眼角瞥到远处的毛竹丛中有动静,再一细看,发现那里有两个大脑袋正往这边观瞧,其中一个是早上洗漱时见过的黑大个。
陈小山立时猜到这姑娘是来挑梁子的,而那两位都是小顾道人的徒弟,想必是来看热闹的。当下不再多想,径直下了竹楼,走到姑娘面前,拱手问道:“不知姑娘贵姓?找我有什么事?”
他才看完林森手记,所以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打量这位姑娘,但是在从竹楼下来的几步路里就想明白了:自己啥亏心事都没干,扭扭捏捏反而会落人话柄,于是大大方方看了这姑娘一眼。
绿衫姑娘十七八岁模样,眉目俏丽,英姿飒爽,只是一张鹅蛋脸紧绷着,显得嘴巴稍微大了一点。她见到面前这个少年浓眉大眼,气定神闲,刚才的底气倒先泄了几分,转而想到师父,火气立时又蹿了上来:“本姑娘姓何,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啥本事,凭啥不愿意拜我老师为师!”
“你老师?”陈小山不禁纳闷。
“我老师是莫湘湘!”何姓女子远山眉一挑,更显英气。
陈小山点点头,知道是刚拜的强盗师父惹的祸,不过也没当回事,他又看了看另外躲着的两位,猜到这事他们俩肯定也掺和进来了。当下一抱拳:“哦?还请何姑娘手下留情。”又冲那两位一抱拳:“还请两位师兄帮小弟压阵,等会我也要向师兄讨教讨教。”
在毛竹丛里躲藏的两位听到陈小山叫战,同时走了出来,二人也不说话,站在场外观瞧。
以前在家的时候这种场面陈小山司空见惯,大哥陈远山比他大了七岁,早早离家积攒军功,另外两位没一个省油的灯,再加上几个姨娘各怀心思,陈小山被泼了无数脏水,受了不少委屈,到了后来他已不屑分辨,往往都是拳头说话。
陈小山的好整以暇倒是让何姓女子冷静了几分。她叫何菀蓁,比陈小山早三年入了内门,平时和师父同住,不在这片竹林里。昨天小顾道人带着陈小山去莫湘湘那里显摆,莫湘湘闷了半天,所以何菀蓁今天找上了门,想为师父出气。
此时陈小山双脚并拢站好,双手垂下,双拳虚握,严阵以待。这是他第一次和同门之间正式交手,自然慎重。
只见何菀蓁轻轻点头,回身走了两步,忽然返身纵起扑来,人在半空时右拳打向陈小山脖颈,其势沉,其力稳,其声如雷鸣。陈小山真气灌注手掌,单掌竖起,掌心向外格挡。这一挡有个名目,叫雄鹰梳羽,格挡之后连着雨翮风翎以及游隼甩翼两式后招,算是一套。
须臾间拳掌相交,场中传出砰的一声闷响,陈何二人各自退开一步,心下同时一惊。
何菀蓁入门早,全身窍穴开了三十三个,十二条灵脉虚影有四条已经稳固成型,内中的道家真气和天地元气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达到了气贯长河境。她虽然并未出全力,可是刚才犹如打在了一块石板上,硌得手指有些疼痛。
这姑娘心想:陈小山不过刚入内门,恐怕连灵脉虚影也未开全,如何能有这般大力,挡得住我这一击?其真气水平居然不在我之下。
而陈小山心里暗道,这姑娘手劲不小,竟然一拳打没了我两个后招。
此时一招过后何菀蓁猛地拔高两丈,从空中斜斜跃下,双腿连环踢向陈小山头颅,绿色长裙如同荷叶散开,环佩叮当之音不绝于耳。
陈小山头向后仰,脚一点地,身子向后滑出,离地而起,双拳隔空打向何菀蓁肩膀,拳风如虎,啸声清晰可闻。
两人现下距离一丈左右,何菀蓁听到拳风破空之响,心说,看来这小子确实有些本事,不是空有蛮力。她倒也不惧,刚才不过是试探而已,接下来才是仙家本事。
只见她不慌不忙,一甩衣袖,卸去拳风,从袖子里探出了一柄短剑,被她顺势抓在了手中。剑长尺半,剑身纤细近乎透明,上面有丝丝蓝色水光游动。
下一刻,水光直接出现在陈小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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